“他娘的,这可让俺们怎么回去啊。”三十多岁的汉子哭嚎着。“全村老少给俺们筹了那么多钱还不够,保柱他爹瞒着俺们把肾都卖了才凑足出来的钱啊!”
李保柱在一边闷声喝着酒,眼圈发红。
“本想到外面了,见世面了,能帮村子里置办点家伙什儿,怎么着也得把村头那黑白电视机换了吧?”
汉子哭着,垂足顿胸。“都怪俺啊,要不是俺非拉保柱出来,那他爹也不会去卖肾啊!”
“大表哥。”李保柱哽咽道。“俺不怪你。”
“保柱!”汉子通红着眼,咬牙道。“没事,俺也去卖肾,把两个都卖了就能回去了。”
义云看着饭菜,不语。
拳头却狠狠捏紧。
这世上不平之事,究竟何时才算完?
绝力如此,他们亦如此。
这般想着,他突然闻到了一丝焦糊的味道。
“什么东西着了?”他左看右看。
正在哭泣的二人一下子变了颜色。
汉子突然起身,跑出了门外,刚刚触碰到门把手,一股火舌便从门底卷了出来。
“小心!”
义云惊叫一声,绿元气一发即收,一把将汉子扯了回来。
下一刻,腾然火焰吞没了这个门跟大汉所站的地方。
大汉脸色发白的趴在地上,大难不死的后怕连酒意都被驱散。
他喘着粗气,感激的看了义云一眼。
而义云,看着漫天火势,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么强烈的火势外面没有动静?
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
他皱着眉头还没想完,他们的隔壁,传来了女人的惊叫跟婴儿的啼哭。
“糟了!他汉子现在在上班!”汉子一拍大腿,看了眼保柱,犹豫了片刻便咬牙站起来,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道。“保柱,你他娘给我把娃带出去。”
说着,没等保柱回话,汉子提起一桶水浇在自己身上,怒吼的冲向了火焰中。
“大表哥!!”保柱的声音的变了,他刚想跟汉子冲出,但想着汉子的声音,不由停下脚步,他低身抱起义云,拨开玻璃外的杂物,踹碎窗户跳了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他将义云死死搂在自己身上,而后摔在地上。
虽然只是二楼,但落差仍能让人残废。
一瘸一拐的将义云抱到安全的地方,他拍了拍义云的脑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后只能吼了一嗓子。
“好好呆着。”
而后,他径直跑到一家送水的地方,提起一桶水,粗暴的撕开包装,将那水浇在自己身上。
看着被火焰吞噬的公寓,李保柱怒吼着,一瘸一拐着,冲进了火场。
“干你娘的大表哥,老子也不是孬种!去你娘的卖肾!”
火焰将他身形舔舐,随即消失不见。
义云什么也没说,他站起来,拍了拍卡卡。
一人一球身形转瞬间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
...
背着已经昏迷的女人,怀里抱着婴儿,浑身焦黑的汉子抿着嘴在火场中乱转着。
四周全被火焰包裹,根本逃不出去。
汉子咧了咧嘴,他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女人跟孩子救出去。
如无头苍蝇般乱跑着,,烟雾和炎热在飞速剥夺他的体力,终于,他一屁股倒在一个角落处。
但他仍旧笑着。
没有后悔。
他娘的李保柱,老子是英雄了,虽然没做成,但也比罪犯强啊!
可惜没等他想完,一道身影夹杂着怒吼破开了火焰,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正是李保柱。
“你他娘...”汉子刚想破口大骂,但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再次笑了笑。
但李保柱可没客气,抓住汉子的衣领就是一顿臭骂。
“干你娘的大表哥,老子才不稀罕你那破肾,要丢脸咱们回去一块儿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