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覃远侧过脸,盯着沈双,一本正经,眉宇端正,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开玩笑。
鹰一样锐利的眸子里忽然多了几分柔情。
“在你爷爷奶奶去世前,你们逢年过节都会去南城。最开始住在象山路那幢红色洋楼里,你和你母亲都特别喜欢吃路口那家的炒虾子和爬虾。每次回苏城还会特意打包两份。
后来你奶奶去世了,沈家搬到鱼龙别墅,你又在鱼龙路上开辟了新天地。每次你们在南城住三天,每到晚上你都会骑着脚踏车去海鲜大排档,点两个扇贝,一份蒸鱼,一瓶汽水。
直到你高三那年,你爷爷也去世了,你再也没有去过南城。”
沈双当下便石化了,从脑子里搜索着南城的记忆。祝覃远虽然不是特别帅,但却是一个非常有气场的男.人,哪怕丢在人堆里,也不可能被埋没忽视。
可她真的不认得啊!
“祝总,您这次功课做的很足。”
祝覃远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对沈双的回忆中,接着道:“你在大一时候谈了第一个男朋友,叫陆萧然,后来和你们校友梁白露结婚了。
当天,你和顾良辰闪婚。但是你们并没有感情,随时准备去离婚。
直到你父亲出事,你母亲希望凭孟家的关系渡过沈家的难关,可没想到,最后她会走上一条自杀的路。我想这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让你对感情判断出现了失误。
相信我,顾良辰陪在你身边,还有你对他表现出的依赖。不过是建立在这层打击之上。
若他对你有心,不会失踪两个月,不会任由你打了99个未接。”
一语戳进了沈双心里,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顾良辰不管有什么理由,为什么只言片语都不告诉她,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根本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要。
“祝总,这是我的私事,怕是与你无关!”
沈双加重了语气,转开脸,不想再和祝覃远废话。可祝覃远却一瞬不瞬盯着她。
“他昨晚在你房里过的夜吧?”问着抬手压下她的衣领,不等沈双反应一块创可贴被揭掉。
撕扯着娇.嫩的皮肤,火辣辣的。沈双下意识捂住脖子,打开祝覃远的手。
心里不住发颤,本能的感到恐惧。这个男.人在她家装了摄像头吗?
“祝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双双,你相信一眼万年吗?我信!
我们祝家论财力实力不比孟家差,而且顾良辰对你……”说着顿了一下,忽然逼近沈双。
沈双已经靠到了车门上,抬手抵住他的身躯。那强大的压力,隔着西装便能感觉到一身力量。
一双凶唳的眸子,即便注入了些许温情,也像猎捕食物的猛兽,透着阴寒的光。
“顾良辰若爱你,早就和你离婚了。何苦逼着我将手里的沈家股份转给他?
加上你手里的,他怕是很快能连你父亲的都吞了。”
冷沉的语气,似有不屑,对顾良辰的不屑。仿若他才是那个保护沈家的骑士。
沈双心里揪了一下,她和邹海生一直再查被莫名收购的股份。但那些股东抱成团,集体给他们玩失踪。
连律师那边都没有办法,因为有第三方保密协议。
“不可能!顾良辰若想得到沈家,在那之前孟氏就可以强行收购沈氏股份。
祝覃远,我和顾良辰不是你能挑拨的,就算加上你妹妹。我也会相信他!”
说着使劲将祝覃远推开,朝司机吼道:“停车!”
司机自然只听祝覃远的,车速不减,沈双急了后手扳上门锁。
却被祝覃远一手拽住运动衫的前襟:“双双,我祝覃远看上的女人,逃不了。陆萧然能爬上梁白露的chuang,顾良辰就能做别人的丈夫。
而你,注定要冠上祝姓。
停车吧。”
祝覃远话音刚落,车子稳稳停了下来。沈双像躲洪水猛兽一样,从左侧就冲了下去。
拍拍屁股,就如祝覃远车子不干净一样,头没回步行往别墅区走去。
还好不远,沈双连走带跑二十多分钟便回到了沈家。一路上思绪万千,可她却一直提醒自己,要相信顾良辰!
“爸,没事吧?”沈双见桌子上摆着药瓶,沈若愚靠在沙发上,一脸暗沉,不由的担心。
沈若愚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拧着眉头,就连两鬓的丝白都仿若沾了层霜。
“宝贝,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爸,你又瞎想什么?我姓沈就有一份责任。祝覃远给你瞎说什么了?”
“没什么,那个人要远离,越远越好!”
宽厚的大掌抚上沈双的头,沈双总觉得祝覃远给沈若愚说了什么。不然单是儿女情长的戏语,沈若愚绝不会气成刚才那样。
“我知道,你女儿眼光高着呢,放心吧。”沈双不敢多问,沈若愚不想说的绝不会告诉她。万一怒气又上来,怕是得不偿失。
靠在沈若愚肩头,素白的手掌在他胸前顺着气。
“囡囡,昨晚你房里的是孟家小子吧?”
沈双一怔,蓦然脸红了。果真是瞒不住老狐狸,靠在肩头的脑袋蹭了蹭羞赧的嗯了一声。
却不想沈若愚道:“别和那小子来往了,过几日同你邹伯伯一起吃个饭。阿生是个不错的孩子,配你足足有余。”
“为什么?”沈双直接跳了起来,从沈妈妈去世后,她就没这么激动过。
“不为什么,我就想让阿生当我女婿,把沈家交给他我放心。死了也瞑目!”
说着站起来,拐杖重重在地毯上磕了一下,沉闷的声音在沈双耳里散开。
听见“瞑目”两个字,心里波澜的再汹涌也不敢回嘴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亲,好不容易把另一个从鬼门关盼回来。
一点点忤逆的心都不敢有。
看着沈若愚身形微晃往楼上走,顿时觉得鼻头一酸,委屈的咬上唇。
心里第一反应就是给顾良辰打电话。
“小辰子,我想你了。”沈双捏着手机,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滚。明明觉得苦尽甘来了,可最难的一关却忽然横亘在了眼前。
“宝贝,我也想你,再等我一天好不好?”顾良辰此时正在安排明天婚礼的计划,周身围了一圈人,听见沈双的声音连做事的心都没了。
急迫的恨不得太阳一下子就滚下地平线,解决掉祝卉心。
沈双吸了口气,顾良辰说等一天,她信!不想打乱他的计划,所以只字未提听他腻歪了几句挂了电话。
在他躺过的大chuang上赖了一天,午夜时分,收到了一条信息。
“老婆我在楼下等你。”
沈双翻身而起,下意识撩开窗帘,见雕花大铁门外停着一辆车,想也没想便跑了下去。
拉开车门时脑子里闪过什么,可不由她多想,眼前一黑……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间脏乱臭的昏暗房子里。
沈双转了转头,脖颈处疼的厉害。她这是被绑架了?手脚都被禁锢在椅子上,那噩梦般的记忆从心里深处被拉了出来。
一颤,闭上眼,努力的让自己不发抖,强迫自己去冷静。可牙关都在打颤,那噩梦般的记忆,一寸一寸的袭来,紧张的她几乎要窒息。
小时候她被绑架过一次,那次在她心里留下了特别深的阴影。
所以沈双很容易紧张,畏惧与人交往,也畏惧幽闭空间。
“吱呀——”推门声响起,沈双被绑住的手捏起拳,指甲陷入肉中。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就像踩在她心上一样,不寒而栗。
“沈双,我知道你醒了。听见嘀声后告诉你爹,拿一千万来,不然……呵呵,我门外可有很多兄弟!”
沈双咬着牙,这声音又尖又细,连男.女都分辨不出。一种无望感油然而生,她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她要死了爸爸怎么办?
嘀——一声促响,沈双惊了一下,死死咬着唇。努力的吸着气,浑浊难闻的气味钻入鼻息。
“我要直接和我爸爸通电话,不然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呵,杀了你多不划算。破鞋下面还有张嘴呢,多少也能换点钱。”
说着一双手摸上沈双的后背,在她背后油走。沈双赫然绷直了身体,浑身僵硬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嚓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