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栾奕被蔡邕叫去问话。
入得房间,便见蔡邕身穿大袍,正手捧书简挑灯夜读。他面色红润,渐白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刚享用过温泉浴。蔡昭立于他的身后,一双白质细腻的双手在他的双肩轻轻揉动着。见栾奕推门而入,蔡昭和善的向他报以微笑。笑容之美,直让生理年龄刚过8岁,心理年龄却已年过33的栾奕心醉不已。
蔡邕将书简轻轻放在桌上,笑容满面示意栾奕坐到他身边去。
栾奕依言行事,举止谦恭。
接着,蔡邕询问了一下栾奕的课业情况。说是在询问,实则是考校他的学业功底。栾奕均按照学院里岑老夫子教授的“正确答案”一一作答。
不过,岑老夫子作为一名老派学究,所受知识难免有些陈旧,其中不乏谬误之处。蔡邕均予以纠正,将经文正解向栾奕详加诠释。
得当世经学大家指点,栾奕可谓收获良多。
蔡邕不由抚须感叹,“经史注解方式纷杂,误人子弟也!若非老夫事先指点,险些误汝!”
栾奕亦是唏嘘不已。遂既大赞蔡邕立《鸿都石经》碑义正视听之事。“蔡公此举,利于千秋。”
“哎……”蔡邕长叹不知,悲怆道:“可惜啊可惜!于太学立《鸿都石经》虽可校正典籍,然无论散布速度亦或流传广度都有所欠缺,效果并不理想,只怕难以改观经意偏离之现状。”
透过蔡邕深锁的眉头,栾奕看出蔡邕乃真真正正为诸子百家思想偏离本意而忧虑。屋内的气氛霎时间涌出浓浓的伤感,栾奕的心亦是不自觉的揪成了一团。不由转动头脑,在前世记忆中寻找可以助蔡邕推广正解的办法。
屋内霎时间陷入落针可闻的宁静。忽然之间,栾奕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却又捕捉不得要领,头疼不已。久思无果,栾奕沉下心来,开始用逻辑方法推理对策。蔡邕之所以惆怅,从根上讲是因为经史子集因短句不同,一段文字可以翻译成不同内容,引发歧义。纠正他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从这众多解释之中选出一个最有代表性和说服力的推广开去。这正是蔡邕现在正在做的,所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就是,他对经文的注解在推广渠道上遇到了问题,以至于仍有士子阅读不到他的注解,而且这类士子数量众多。其中便有栾奕,以及颍川学院内的很多学生。
要知道,颍川学院作为东汉末年一座著名学府,连这里的士子都没有读过蔡邕的《鸿都石经》,更别说偏远地区的其它学子了。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蔡邕的《鸿都石经》虽然纠正了典籍译文,但是由于石碑篇幅限制,还有很多重要内容没有在碑文上体现出来。由此不被人所知。
那么……总结来看。蔡邕现在遇到的问题,一是思想推广受阻,渠道太过狭隘;二就是方式限制太大,信息容量不足。
这两个问题便是栾奕急需帮蔡邕解决的问题。“渠道,容量……”栾奕连连低喃,脑海中那道一闪而逝的光芒再度闪耀起来。“有了!”
蔡邕闻言面露喜色,他其实早就猜到被世人誉为神才的栾奕说不定有办法解决自己遇到的难题,只不过未曾想到栾奕这么快就能找到答案。他明知故问道:“什么有了?”
“奕有办法让《鸿都石经》源远流长了。”栾奕胸有成竹地说。
“快快说来。”蔡邕兴奋的双眼通红,连胡子都跟着翘了起来。
“蔡公何不将《鸿都石经》印刷成书。”
“印刷?印刷!印刷。”听了栾奕的话,刚刚还神采奕奕的蔡邕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老夫何曾未想过印制成书。然印刷一时耗资甚巨,印书万册便是天价。栾贤侄此法实在难以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