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翰】
飞机在云层上空看似龟速的前行,拉开遮阳板,刺目的阳光奔进来,我下意识的闭了眼回头躲避。
眼花的时候,好象看到阿妙就坐在机舱里整理她的药箱。
靠在沙发上,心说着自己十分平静,连心脏跳动的速度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然而手心里冒出的冷汗让我的故作镇定变得无所遁形。
这是我生命中难得出现的两情相悦。
怎么可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心里慌急交加,所以每隔一阵就抬腕看表,看看到底还有多久才可以在京都着陆。
下飞机出了接机口的时候才惊觉到了京都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阿妙,并登门拜访她的父母。
我不知道她家的地址。
脑子跟跳了线似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急得在机场到达出口来来回回的走。
看着的人都以为这个人一定是在想什么紧要的事。
然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除了空白还有蒸腾而起的热气,脚尖都已经被抬离了地面一般,感觉有些缺氧。
好象随时都会晕倒。
我需要立即去酒店休息。
到了酒店拿出身份证办理入住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身份证,我心里一喜。
感谢这堵了脑子终于开了窍,我马上打了电话给秘书,让她把阿妙的经常乘飞机的身份证信息调出来。
上次阿妙父母在京都买了大的新房子,她还专门回了京都修改了身份证信息。
这一定是她新家的地址。
回到房间,接到了秘书的电话,她说已经将阿妙的身份信息发到了我的信息上。
我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地址,终于在她分开一个月后展了些许笑容。
去阿妙家的事情,我想找楚峻北帮忙。
因为许家父母还在排斥我的时候,我贸然出现,定会让他们反感。
然而楚峻北是京都人,又结了婚,许家父母会放松警惕。
最好是带着我妹妹一起去。
妹妹心思灵动,最会讨好人。
不想在电话里说这件事,我直接去了湘 园。
楚峻北上班去了,闯闯上学去了,其他人闲在家的人都在主楼聊天或者搓麻将。
楚建勋说沁儿今天在华顶,没过来。
害怕沁儿又安排一大桌子菜,便让楚家的司机送我去了华顶,不让人通知。
到过华顶多次,都知道我家妹妹和妹夫住在这里,他们便让我进去了。
我有妹妹家的钥匙。
其实我并不知道每年的这一天,妹妹都会一个人呆在华顶,家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来这里,哪怕闯闯休息日,也会被楚峻北带走。
今天是顾展唯的忌日。
我打开门的时候,以为妹妹在睡觉。
备孕的人会被养得很好,我不想吵她。
一路上楼,闻到了些香蜡钱纸的味道,一直走到顶楼,那味道的来源才被我闻了个清楚。
我站在顶楼的门板上,看着妹妹跪坐地上,一张张的烧着纸钱。
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下巴那里一滴滴的掉着晶亮的珍珠。
当年顾展唯的遗物是顾父顾母收着的。
顾展唯死的事情不可能遮得住,事发突然,两人坠崖死亡,警方戒入,媒体宣传,录音播放。
当年靳家的车祸水落石出。
妹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的时候,傻傻的。
我们每个人都以为她又要疯了。
她只是平静的飞了G城,要求帮顾父顾母整理遗物。
我和妹妹一起去的,顾展唯珍藏着的所有的日记和物品,都跟她有关。
写得那些年所有的爱意和忏悔。
那天妹妹趴在顾展唯的遗相前哭得多次昏厥,她用力打着顾展唯遗相照片,打碎了相框的玻璃,一手鲜红。
“我没要你死的!我要你活着保我闯闯一辈子的!你这个不守信用的王八蛋!!你让我那么信你!!”
顾展唯死了,妹妹还是像以前一样。
只有每年的今天不一样。
我却并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妹妹会独自一人怀念他。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
楚峻北帮妹妹护着这个秘密。
我没有打扰妹妹,一直到她烧完最后一张纸,才过去帮她收火盆。
“哥!”妹妹惊讶我突然出现,今天不是休息日,我招呼也没有打。
妹妹这个样子,我是不能提关于阿妙的事情的。
扶着她站起来,拿着手帕给她擦了眼泪,又拉着她下楼。
我和她坐在一起时候便好声劝慰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别难过了,生死有命。”
妹妹笑得牵强,“我并没有,只是想每年这个时候烧点东西给他,只是每次烧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哭,然后就这样哭很久很久。明天就没事了,我有我爱的丈夫和孩子。”
我无法对妹妹内心世界做以剖析,她的经历太坎坷,谁也不能用纯净无垢的境界来要求她做事的方式。
年轻的时候,她为了靳家牺牲了太多太多。
不能让她遭遇了那么多的挫折,还要她心如白雪。
我也想保留她心中那一份念相,“他看到你为他流眼泪,一定会很满足。”
“我倒希望他活着,起码我不会一年到了这一天,就这么难受。”
“好在峻北不在,不然看着多不舒服。”
妹妹低着头,“他大概是故意不在吧,每年今天他都说公司很忙,一定会加班到12点才回来。”
我没说阿妙的事,一直陪着妹妹谈心,希望以此可以纾缓她心中那一丝放不下。
我对他说,“前些天我看见顾夫人带着孙子在挑玩具。小男孩长得可真是标志,像极了展唯。”
妹妹弯着眼,欣慰的笑,“也好的,这样他们二老也还有念相,不然真是太惨了。”
“是的。”
这天夜 里,我住在华顶,第二天一早才跟楚峻北说了要找阿妙的事情。
妹妹瞪着眼睛,“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但是她父母反对。觉得我大她十三岁,老夫少妻不般配。”我大方承认自己的弱势。
楚峻北“嗯哼”的咳嗽一声,“大十三岁不算什么,想当年你把某人的身份证信息改小那么多,我也大出了十三岁。
不过年龄不是什么问题,真爱连性别都可以跨越,何必计较这么多。
许家父母也真是迂腐,多少人家都想把女儿嫁进靳家去,他们倒是躲了。”
楚峻北的想法我懂。
靳家是一座大豪门,的确很多人想把女儿嫁进来,可我并不想娶。
更何况,许家父母根本不贪豪门不豪门。
她们觉得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很好。
更何况她们还不用去比下。
两个医生的父母收入不会少,在京都有复式的大房子,在普通人眼里已经算很好的规格了。
他们知足,自然不稀罕有没有华顶这个的别墅。
“峻北,你这两天抽个空帮我查一下阿妙是不是住在那里,我如果去,她父母也未必开门。”
“行,没问题。”
“最好是能想办法把阿妙带出来,让我见见她。”
“这个......”楚峻北有些为难。
我笑了笑,“京都你熟,找点关系,用警方隔离的手法,把阿妙带出来......”
三天后,阿妙跟许母因为在菜市场跟人发生冲突导致对方倒地大面积流血晕厥住院被警方带走。
许家父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关系,都打听不到一点点风吹草动。
警方说,“你女儿这个事情,我们录了口供就好,你们回去等着。”
“我女儿没有推人!她自己倒的,是碰瓷儿!!”
“碰没碰,医院报告单出来就好,没有监控,我们也在找目击证人,你女儿是医生,闹大了不好看,等医院片子一拍出来,我们就知道是不是碰瓷儿了。”
阿妙在华顶见到我的时候还以为眼花了。
她扑进我怀里,哭得泣不成声,“我都吓死了,你这样吓我,我手都还在发抖!!”
我拍着她的后背,“不这样,我哪能顺利的见到你,你被你妈妈24小时监控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动不动就绝食。”阿妙真是委屈,额头抵在我的胸口。
华顶和湘 园都有我住的房间,妹妹和楚峻北今天去了湘 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