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内花园分为东中西三路,一条是通往深处佛堂之地,西路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而上官尔雅领着众人走了中间的小径。
中路左右两旁种满了带刺的海棠,枝条交疏,花团锦簇,只觉异香扑鼻。
再向前走就到了花园中心,正中心是一个池塘,假山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几步一景处处透着精致。
上官敏趁着江家姐妹没跟上来,突然上前拉住上官尔雅的手疾步走到一处长廊下,低声道:“大姐,我有话和你说。”
上官尔雅也发现江家那两姐妹已经没了人影,也不知道她们是故意还是察觉出上官敏的心思。
“怎么了这是?”
上官敏抿了抿嘴,像是在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
上官尔雅见上官敏一副谨慎的摸样,也不急着催她。
过了好半晌,上官敏深吸几口气后,她清脆的声音更加低沉,“大姐……”
“嗯?”
“我觉得三姐她……”
上官尔雅挑眉,就听上官敏道:“她不像有孕。”
“哦?”
上官尔雅面上故意露出一丝讶异,不过她还真是没想到上官敏说的竟是这事。
她还以为欢喜露出了什么马脚让上官敏发现不妥。
这一声带有疑惑的声调却让上官敏误会上官尔雅不信自己的话,连忙急切道:“我说的是真的!”
上官尔雅沉默下来,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眸幽深地盯着上官敏打量着。
比起最初见到上官敏,这丫头长进了许多,竟然能看出欢喜是假孕?
不过还是少了些沉稳。
上官敏迎着上官尔雅的目光,她总是畏惧这一双沉静如潭水的深眸,每次她都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在对方的探究下全部暴露。
这就是她和上官尔雅的差距。
渐渐的,上官敏败下阵来,双颊渐渐泛起羞愧的潮红,垂着头嗫喏起来,“这些日子,我在家日日观察三姐,她看起来一副有孕的样子,可是我查过书籍女子怀孕是不会有葵水……但是那日我亲眼看到她亵裤上带血,还偷偷给烧了。”
“……”
上官尔雅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话上官敏连亲娘都没说话,独独告诉了上官尔雅,一是知道以上官尔雅的聪明才智必然会相信自己,二来也只有上官尔雅能对付上官之桃!
可现在上官尔雅的安静却让上官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急切地想证明自己,“大姐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良久,上官尔雅才淡漠地开口:“敏儿,你三姐是有孕的。”
一句话全然否定了上官敏的话。
上官敏猛然抬起头看过去,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你不相信我。”
“不是。”上官尔雅冰凉的红唇轻启,“你无论看到什么,是对是错,上官之桃都必须是有孕的。”
上官敏不是蠢人,她立即明白上官尔雅的意思。
但是她不服!
“大姐!”上官敏气得小脸更加红润,“既然你相信我,那为何还要如此说!她假孕就是错的!我一定要揭穿她的嘴脸!”
“何为对错?”上官尔雅挑眉,“你揭穿她就是所谓的正义?”
“当然!她分明是借着假孕想嫁给二皇子!”
不论其他,唯独这一点上官敏就绝对不会同意!
那可是她想嫁的夫君啊!
上官尔雅并不想探究上官敏那点小女儿心思,只是面无表情道:“无论她是真是假,圣上都已经下旨昭告天下,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那错的就不只是她了,还有你……和整个恭王府。”
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满脸不服气的上官敏,“牵一发而动全身,世上很多事都没有对错,都是立场所致,你以为父亲就未必不知道此事?但没人会戳破这层窗户纸,就是默许她这么做是对的。但你去揭穿,反而招来祸端,那就是错的。”
上官敏张了张嘴,最后被上官尔雅的话说得哑然。
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握紧了双拳,满目红血丝,恨恨道:“有利的事才叫对是吗?那谁又知道结局是不是真的有利!哼!”
上官敏一把排开上官尔雅的手,气哼哼地跑开。
上官尔雅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玄机派人看着她。”
“是。”
玄机应了声,又道:“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嗯,见机行事。”
今日确实是一场鸿门宴,只不过上官尔雅搭好了戏台,就等着这些人粉墨登场,看着她们如何唱这场戏,她再一打尽!
话说两边,江家两姐妹故意慢了几步落在上官尔雅许多,径自从拱形石门穿过一片竹林处,就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站在湖边,微风浮动,吹破江半容脸上的面纱,隐约可见她清丽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