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季熙年轻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南笙陷入沉思。
季熙年忽然转过头对他道:“皇叔,等下进了城,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季南笙有心事,随口问:“谁。”
“我父母。”
季南笙脑子嗡地一声,颤抖着声音道:“他们……他们……还……”
“是,他们还活着。”
季熙年表情凝重道:“有些事是该大白天下了!”
※※※
上官尔雅走了许久才找到元墨枭,她有身孕不敢骑马,只能步行。
好在她这些年功夫没有落下,不然早就累瘫了。
夕阳西下,元墨枭正如座石雕般跪在小溪旁一动不动。
上官尔雅让所有人都站在远处,独自上前找了一块石头坐在元墨枭的身旁。
就这样背靠背坐着,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安静地像是一幅水墨画。
只是这幅画被远处近卫兵们眼睁睁地看在眼里。
直到夕阳落山,天色渐晚,上官尔雅突然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回走。
她这一动终于让近卫兵松了口气,然而却让元墨枭猛地抬头,不满地扬声质问:“你就这样走了?”
上官尔雅头也不回道:“我该说的都说了。”
“你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元墨枭气哼哼地也跟着站起来。
上官尔雅努了努嘴,“你没听过一个词叫腹诽吗?”
听了她的答案,元墨枭差点没气晕过去。
简直是……火上浇油嘛!
元墨枭怨愤地站起来,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冷静下来听解释。
“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上官尔雅表情渐渐严肃,“有些事也并不在我的预计之中,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元墨枭立即想到多年后初见季南笙的脸,那份沧桑下有多少说不尽的心酸。
知道远比不知道痛苦许多。
“可是你事后可以派人告诉我!”
上官尔雅终于转过头侧目,“告诉你是帮了你?还是帮了我?”
双眸在要黑为黑的天际下泛着清冷的光,看似无情的话却句句正中要害。
元墨枭握紧双拳,这样他就不用自责这么多年。
可正如上官尔雅所说,知道了又如何呢?
“还是说你更希望看到我死,这样你觉得才理所当然,你的伤心和难过才没有付之东流?”
“才不是这样!”
元墨枭终于吼出来,他的气愤不是因为上官尔雅的欺骗,而是觉得自己付出的感情很可笑。
不过是一场空。
但好在尔雅还活着!
这就足够了。
心结好似也被上官尔雅粗暴地解开,元墨枭没脾气地抿起嘴角,“你刚才在心里和我说什么了?”
“该说的都说了。”上官尔雅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可是我没听见啊!”元墨枭追上去与上官尔雅并肩走在广阔的草地上。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好累!”
“别这样,我们都好久没见,你就告诉我吧!”
上官尔雅嗤笑,“我就不信姑墨没有你们北梁的探子,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但我还是不知道那是你啊。”
“那说明你们北梁探子不中用,你要好好重新训练一批了。”
元墨枭觉得有道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着回了泾州城。
他们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没有暧昧的话题,只有对彼此的关心。
到了巷子口,元墨枭才停下脚步,笑着抬起头,“明天我就要回北梁了。”
上官尔雅点头,“你登基的时候我会送上大礼,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娶妻生子才能固国之根本。”
元墨枭想到尔雅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不禁替她高兴。
“好,到时候我生个女儿,让她嫁给你儿子。”
上官尔雅嘴角一抽,“我劝你别想不开,我家那小子可是个小恶魔。”
想到季缨那臭小子,上官尔雅就觉得将来谁嫁给他都倒霉!
元墨枭不依不挠道:“我拿江山为聘!”
“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吧。”
上官尔雅已经走进巷子里,背着身挥了挥手,不说再见也就没有离别和相思。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元墨枭的右眼里一滴泪珠无声地掉进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那滋味是苦的!
这些年离他心脏最近的距离,一直放着上官尔雅的头发。
可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江山和美人他早就做出了决定。
早该告别了。
再见,我的心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