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苍子似笑非笑地用余光看向季熙年,“朕记得当年太皇太后曾给她和简王赐过婚。”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就近的季熙年却听得一清二楚。
季熙年没打算装没听见,冷脸侧目:“我竟不知道此事,回头我向皇祖母请安时一定让她查查是谁散播出去的流言。”
他没明着反驳季苍子,可话里话外都是在否认此事。
上官尔雅听到身后的议论也大概猜出喊住自己之人是谁,若是别人她还真不会理会,可既然是故人,她也想“叙叙旧”。
“你又是谁?”上官尔雅明知故问地转过头。
江半容见她终于肯停下脚步,笑着行了一礼,“小女江半容。”
“与刚才那位江大人有什么关系?”
江半容的话刚开个头就被上官尔雅打断。
她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淡淡回答:“那是家兄。”
“哦。”上官尔雅点点头,“那看来你们的无礼是家传的。”
江半容以为上官尔雅至少会向刚才那般客客气气,谁知她竟毫不客气地鄙夷他们江家的家教,面纱下的红唇轻抿,笑道:“请使者恕罪,小女是敬佩您非同一般女子的力气,想您有男儿气概,定也有女子之才吧!所以小女子斗胆想与您切磋切磋女子技艺。”
她话中的讥讽不在明面上,看似是夸上官尔雅,实际是说她是个男人婆。
周围的男子刚才被落下面子正觉有气,现在看到有女子为自己出头心里不由有些兴奋。
他们就不信这个姑墨使者还能样样精通?
江半容可是南梁的第一才女呢!
上官尔雅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记得多年前江半容也像现在挑衅自己。
做了几年的皇帝,上官尔雅的狂妄已有所收敛,但并意味着她没了当初的冷傲。
恰恰相反的是上官尔雅身上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闻南梁以武为尊,现在看来是我理解错了,原来贵国所谓的才华是琴棋书画这种趋风附雅而已。”
上官尔雅不给其他人辩驳的机会,嗤笑道:“不需要切磋,江小姐的才女之名已经让我大开眼界。”
江半容的面皮一抽,咬紧后牙槽硬憋出笑意,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南梁以武为尊,但琴棋书画是女子必修,不然整日只会男人的东西,倒不似女子了。”
她没露半分愠怒之色,话中却夹枪带棒。
上官尔雅淡淡道:“谁规定女子就必修琴棋书画?女子学这些又为了什么?是陶冶了情操?还是为了愉悦男子?学所谓的琴棋书画是让自己有所长,但自古女子之所以被被轻视,不过是女子把自己的价值都体现在依附的男人身上,学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为了男人而不是自己!”
她斜睨向眼底已经卷起风暴的江半容,“江小姐以才女自称,博得这样的名声,说到底最终还是为了嫁人,你的价值只在后宅,我与你不同,没有什么好切磋的!”
江半容的脸被打的啪啪啪作响,她的讥讽换来的却是上官尔雅让她更加难看。
一个无知后宅女子,一个大气朝堂女官,前者空有趋风附雅之才,后者则独立自强才是真正的女子楷模。
也许男子会喜欢居家过日子的江半容,但她的一生只会是后宅方寸大的地方,而上官尔雅的话让更的女子看到了广阔的天地。
上官尔雅的一番言论让在座的女子的心中激荡,除了江半容还在死死地瞪着她,其他女子已经开始垂眸沉思。
女子活着不止应该为了男人而已!
若江半容现在不说话,她就是认输了。
不能输,尤其是在季熙年的面前,绝对不可以落于下风。
她布局了多年,以名声搏出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声望上打压上官尔雅一头。
虽然还差一小步,可是她不在乎,反正上官尔雅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半容是从太皇太后那里得知季熙年回来,所以才盛装打扮出席宴会,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季熙年仿佛不认识自己,于是江半容把主意打到这位姑墨使者身上。
尤其是刚才男子们都没了脸面,现在她扳回一城绝对一鸣惊人,她就不信季熙年还能忽视自己!
江半容整理了下心情,淡淡一笑,“刚才是小女妄言,小女是想向您请教一二,不论输赢,能被使者赐教都是小女的荣幸。还请使者不吝赐教。”
她放低了姿态行礼,若对方还反对,江半容相信传出去的只会是这位姑墨使者不通情达理。
毕竟在场的可都是南梁之人,她的大哥如今可是正一品的宰相!
有多少官员等着拍他们江家的马屁!
上官尔雅心道江半容比以前难缠多了,她微微叹气:“那江小姐想让我赐教什么?”
见对方同意,江半容的心立即雀跃。
机会来了!
刚才从姑墨使者的一番话里,江半容断定对方肯定是不会琴棋书画的,不然也不会推三阻四。
这次她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丢尽脸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