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总是清高些!”
杨学真淡笑道:“我曾祖母以前是个举人,后来家道中落方搬到乡下,我也是村里唯一读书学文的,但我们村没有村学,每天上学要走很多里地,还拖累家里几个哥哥每日送我上下学。幸好秀才考得顺利,此后就在家温习了。”
杨学真说罢不禁好奇道:“既进了县学,姑娘又何必来考白鹭书院?据说进了县学不仅学费一概全免,每日还由衙门提供一日两膳,每顿至少两碗米饭,一桌还有两菜一汤。那可是省了一年的嚼用!”可恨县学的名额说是考,但只有关系户能进。
“是!两菜一汤!恒古不变的一盆水煮豆腐、油焖黄豆芽,外加一碗不知名的野菜汤。”
柳金蟾干笑道,不过仔细想想这朝廷本来就是象征性拨点学田,钱到了县衙门,又经知县、县丞、主薄、典史层层发下来,层层再剥一点儿,买办买菜再拿一点儿,厨师做菜家里装一点儿,到了桌上还有大半盆其实不错了!”
杨学真却认真道:“柳姑娘想必家中定是富裕有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之人,若是寻常人家,这不起眼的‘水煮豆腐、油焖黄豆芽,外加一碗不知名的野菜汤’也是许多人家来客时才能见着的菜……一盆不起眼的豆腐,也要一个人手推半日的磨,再烧上一捆柴薪。”
说罢,杨学真推门进了屋。
柳金蟾裹紧夹衣,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抱着盆,追着杨学真的身后路蹑手蹑脚地跨进寝室,正想屋里如此安静,定是大家都睡了,不曾想门一推开,里面早该熄灯入睡的小屋里一二点光在屋里亮如黄豆,顿觉自己平时这能睡。
“喏!”杨学真把小凳还给柳金蟾,要回到自己的床上,那边的燕姐就暗暗招呼她过去看书,一盏油灯,两张看书认真的脸,寂静无息,却十分默契。
原来关系这么好!
柳金蟾抱着盆和凳子往自己的床位走,心里有小小的嫉妒。
不想她走到船边,一床的花痴姐也在看书,见她来了,低低的问:“这黑灯瞎火的洗,仔细掉井里!”
柳金蟾顿觉温暖,赶紧说是借着打好的水洗得,花痴姐立刻耳语道:“下次不洗也没人知道,别拿自个的小命开玩笑,井水不深,掉进去也不是好玩的,我刚来时掉进去半夜都没人应,小心点。”
柳金蟾连忙点头笑,花痴又再度埋头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