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不是震中心,白鹭书院又是低矮的木质结构,除了部分茅草小屋坍塌成泥外,大部分楼舍除有些歪斜外,几乎没有倒塌。
伤亡也不严重。
三四个被砸下来的木桩压住,因伤了内服有些吐血外,另外十来个因奔跑中跌倒扭伤的人都已经从惊慌中平静下来,亏得院里有专门学医的先生和学生,接了骨,再抹了云南白药,此刻一瘸一拐地走着,竟还能逗逗大家笑。
只是外面的雷声加上先生们说,一会儿还有余震,让顶着雨站在屋外的人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也分不清是不是大难不死,不少外地学生还能苦中作乐,八卦八卦:
“我刚在屋里喝豆花汤,就看着那桌子连着碗儿抖抖抖,你猜怎么的?我还以为是对面那个人没事故意恶作剧呢?”
“你别说,我当时正在屋里看书,我就见我书抖,我还以为我有病呢,赶紧扭头看别处,不想那卧榻脚的箱子也抖抖抖的!我还想是不是我眼花呢?就听先生喊‘地震’了——”
大家正你一眼我一句的说着,不想就在大家说得正热烈之时,远远的,一处小径之上就悠悠闲闲上来一人。
此人手撑油纸伞,身穿泛白还悄悄打了补丁的粉色书生袍,,左手抱书数本,右手纸伞,那脑袋很不淡定地左顾右看,俨然一副不明白,何以一觉醒来,周遭就变成了这模样的不解之状。
众人眼凸:这是哪个牛人?
柳金蟾和墨儿正在帮独孤傲雪给人上药,忽觉耳边一片寂静,不禁回首一看。
孙墨儿年纪小,一起身,就指着陈先红那意外干爽的模样,大声笑问:“陈姐姐,你这是……哪儿来?”居然才起!
陈先红不明所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胡乱指了指宿舍那头:“这个……今儿不让午休么?你们……都在门口干嘛呢?”
干嘛呢?
所有的人僵立片刻后,瞬间爆发出白鹭书院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苦笑声,霎时间将这场灾难带来的惊惧,一扫而尽。
白鹭书院这厢因一个陈先红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甚至有人还激动得抹了泪,就连坐在凳上疼得直喘的病患,也笑得一抽一抽的,着实忍俊不住!
白鹭书院笑啊,那笑声可与雷声媲美,只让那边山腰的鬼谷书院仰望不止:
才女就是才女,看看人家的胆色,居然遇上了这种天灾,还能仰天笑得这么畅快、又惬意。
这胆识,让刚刚还差点寻死觅活,非要去白鹭山寻妻主的肖腾和北堂傲一颗心落了不少。
“谈笑一挥间!孩子们,‘谈笑间、强撸灰烟灭’,就是这样的气度啊!”鬼谷子傅老头儿,赶紧对眼前的一群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孩子们进行随机教育。
众头颅受益不浅。
于是,傅老头枯瘦的手一挥:“孩子们,房屋塌了可重建、田地淹了可重种,但人心灭了就没了生念……”
话说起来是够慷慨激昂的,但肖腾眼扫鬼谷书院一片倒塌的房舍,外加一群好似泥塘里滚出来的“豆芽”菜,他想问:“不能下山,眼下睡哪儿?还有……吃什么?”
北堂傲眼往白鹭山,回想刚才那“黄金屋”扑倒的老妪扑倒之势,虽觉有趣儿,但也在雨中泛着轻愁:
这地震后的地质疏松,他也听姐夫说过,此刻山下的泥土早已松弛不说,弄不好雨水大量冲下,山腰处很可能还会形成堰塞湖,换句话说,就是此刻能顺利回到白鹭镇,也不敢保证就比这里安全,尤其是白鹭镇外就是江河,河水是否已经倒灌而来,一切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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