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言之过早了吗?我们要先集结军队,与白虎军一战,收复了雁门之后,还要推翻离显尧才能决定此事才对。】
【那么,神使您如何回答?】
【我说我无法立即回答,只告之明天再回复,妥当吗?】
【这样说算可以了。】
【真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尚未见过他女儿呢!】
眼见风桐心中确实不快,房玄明喃喃道:
【我也无法完全了解刘乡心里盘算些什么。不,也许他自己本身也搞不清楚。是要控制住神使、解放青龙国,或是……
或者,以风桐的首级作为信物,向白虎军投诚,以求恩赏。无论如何,漳关主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神使,想必打算作最大限度的利用,以求取自身利益。基于此,在他心中自然希望事先拔掉苏铭或房玄明等眼中钉。
【或许,刘乡今天晚上就会下手。殿下,虽然知道您很疲惫,为了大局,请随时准备逃离。其他后事,交由我们来处理。】
说完此话,房玄明请风桐回房。他则在流真耳边轻声交代。流真点了点头,随即打开窗子,在守卫不注意下潜逃而出。
约莫过了一小时,流真再次潜回,并将手中之物交给房玄明。房玄明拿近鼻处闻了几回,低声暗笑,随后再将此物倒入瓶中,锁住瓶盖。此乃黑运茎煎熬成汁,加入香油、罂栗叶混合提炼而成,会发出具有催眠作用的无色无臭烟状气体。流真发现此物就放在天花板上。
【刘乡就会用这般小技俩。看来我们也不用跟他客气了。】
【是嘛,不用客气了。好吧!我想好好养精蓄锐。】
看见准备在事情尚未发生前休息片刻的华彦泉用毛毯裹住身子后,苏铭转身对友人说道:
【房玄明,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单凭想象,就令人心寒。以神使为首解放青龙国,是因为胡曌殿下不是皇室血脉吧?】
战场上英姿风发,从无惧色的勇者,内心却难隐不安之情。此时提起这敏感话题,可想而知,此问题必在他中困扰良久,百思不解。
房玄明抱着胳膊。
【以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李平阳与胡九成婚那年,是1923五月。胡曌殿下,乃于1924年一月出生,前后只有七八个月,照理说,殿下不可能为李氏一脉的遗子。】
【是呀……】
好似从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似地,苏铭点头赞同。反倒房玄明自己心有不安模样。他从旅行用原木棉纸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摊放在毛毯上。
【三阳同天吗?】
【我在皇宫里找到的密卷,是青帝太昊伏羲留下的预言。】
光武帝李明渊是位英明的君主,人民尊称为贤王,若勉强举其缺点,过于迷信为其最大短处。不仅是正统神官,来路不明的预言者或魔道士他也相信,使得进行重臣为此忧虑不已。
然而,在房玄明推算下,事情并非出于突然。先皇李明渊,并立平阳王、晋阳王、汝阳王三位王子时,事实上朝臣或贵族即有不少人皱眉摇头,推测必定引来兄弟互斗、王位之争。
【苏铭,你相信预言吗?】
苏铭经房玄明冷不防一问,略显震惊。
【这个嘛,我不相信。或者说,不想去相信。若说我的想法作法被太古的预言者之流看透的话,心中会很不愉快。】
苏铭微微苦笑回答。
【我是全凭自己意愿行事及过活,不论成功失败,责任都由我自己负担。】
【真不愧为勇者。只是,世上不同于你的人很多。甚且连光武帝李明渊都为预言所困扰。】
【房玄明,你想说什么?】
【抱歉,苏铭,请再等待一些时日。我思绪尚未整理好,所得的证据也不多。不过,也不会再等太久了。】
苏铭无言地点点头。
房玄明独自陷入沉思。
预言若能实现,只有二种可能。众发现遵守自然的规律法则,此其一。但这成为知识而普遍之后,若称之为预言,未免太胡扯了。例如:【冬去春来】、【明天中午涨潮】之类。其二,深信预言的人,为实现预言而付诸行动。房玄明的指的,正是第二种。
就在此时,不论日夜,整个国家如沦陷魔域般,百鬼横行。房玄明并不认为,李显尧为理想君主。不过,他尚不失为支撑青龙国的有力支柱。
此支柱似将隐没。所谓的神使是否真能力挽狂澜,能否成为新的青龙国的支柱?
入夜,好似天使在夜空中撒下宝石般星光满天。
星光之下,地面之上,幢幢黑影迅速移动着,约百人身着重装甲胄,正向铺满石子的中庭齐聚过来。列于队伍最前头,有一穿着与众不同,饰金带钢盔甲胄的男子,正是城主刘乡。言行举止、外表服装,都修饰得太过头的大汉。
刘乡深信房玄明一伙,必在药物作用下沉睡着。不久,刘乡带领一团士兵,来到风桐寝室门前,敲着木门,唤叫王子。
【什么事?刘乡。】
应声开门的风桐并非着睡袍,刘乡心觉意外,但立即加以掩饰。
【我想为殿下除去苏铭、房玄明这帮人,他们在殿下左右,将会危及殿下,恳请殿下成全。】
【他们跟随在我身旁,尽忠于我,为何要除去他们?】
【这帮人都是奸佞之徒,日后将会危害殿下及我国,已是很明白的。】
【一派胡言!】
遭风桐指责的刘乡,说话声比先前更为大些。
【我完全是为神使着想。您可曾想到,房玄明足知多谋,但为何又让李显尧不悦?全然是他提出废止奴隶制度,没收神殿资产,使贵族与庶民适用同法,危及青龙国命脉的激进主张所致。即使赶走了白虎军,但国家由房玄明那种人掌政,终究会走上灭亡之路。也许他不知轻重,有什么非份之想吧?】
说话像长串的连珠炮,几乎要让风桐耳鸣,来自新时代的他可不认为奴隶制是什么好东西。
【房玄明并无任何要求。只是我基于个人意思,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官位而已。】
风桐不悦的情绪迅速扩大。为何刘乡要如此贬低他人?而且只是基于【将来也许会发生】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
【刘乡,如果你想一展抱负,等我寻齐青龙七宿,驱逐白虎军之后,必下神诏太昊城拔擢你为相。因此,你能否和苏铭、房玄明合作,共同辅佐我?】
风桐瞎掰着房玄明教授的一套,面不改色。
【很可惜,没有办法。】
刘乡叫道。接着,又是长串的连珠炮轰。
【苏铭与房玄明本是旧识,政治理念可能一致。而逢仪、华彦泉二人,心中有何盘算,实难捉摸,不可采信重用。最终,这群在国主翼下,扶不起的‘栋梁’,只好转而利用神使。无论如何,恳请神使远离他们,将保护您的重责大任交给我……】
风桐举手示意,这才中断了刘乡的长篇大论。
【如果,一切如你所言,那么我就得放弃房玄明他们罗?】
【的确是要如此。】
【我完全不明白你现在想些什么?】
风桐几乎要大叫出来。
【现在要我放弃房玄明一干患难之交而选择你,你能断定将来我就不会舍弃你吗?】
听了此话,刘乡非常惊讶,瞠目无言以对。
【你无的放夭,说了一堆房玄明的坏话。房玄明曾让我借宿一晚,从未算计过我。】
刘乡感受到风桐极度的忿怒与轻蔑,他的表情也险恶起来。
【承蒙关照,谢谢今晚盛情款待。不过,自此我不再视你为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