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砰地合上,闹剧结束。
乔司南步履轻慢地走向床边,站定。
浓厚的阴翳遮挡住头顶的灯光,他的呼吸穿透所有的空气,甜腻地传来。
黎洛再也装不下去,睁眼,目光凉薄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刚才童欣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再度跟这个男人上了床的事实!在他的新婚之夜,她居然又爬上了他的床!
还有比这个,更可耻的事了么?!
“什么时候醒的?”
乔司南语气温和,目光中有着极力压制的复杂情绪。
黎洛直接从床上爬起,用被单裹住自己,对着他微微一笑。
光晕之中,那张容颜足以颠倒众生。
乔司南微微失神,可下一秒,她一个扬手,啪地一记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她用足了全力,连虎口都被震得发麻,男人俊美的脸也被她扇得侧到了一旁。
“乔司南,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她声音尖锐,控诉着他的行为!看着他脖子上的那些痕迹,还有自己身上的酸痛,都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黎洛,刚才在这张床上,两个人发生过什么!
乔司南口中瞬间弥漫出一股子血腥味,眸子里划过一闪而过的白光和一阵眩晕。
他耸了耸肩,毫无所谓地开口,“玩玩而已,你不是玩得起么?”
语气轻佻得让黎洛
气到浑身发抖。
她一只手握住自己身上的被单,看着他的眼神犹如看到一个魔鬼。
乔司南邪魅地勾唇,“怎么,如果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说不定别人还没有我这么痛快,也没有我那么猛,满足不了你......”
他每多说出一个字,她的心脏,便紧缩一分,里面的血液被一点一点挤了出来,让黎洛整个人处于一种眩晕状态。
眼前的男人,他的五官依旧深刻立体,那模样早已镌刻到她的心里去。
可此刻,却又是那样陌生。
盯着这样的他,死死地盯着,她一瞬不转,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最后,眼泪终于疯狂地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胸前白色的被单上,将那里濡湿了一块。
原来,眼睛看得清楚,又有什么用?!
黎洛觉得,自己瞎的,是心!
她弯腰,无力地抓起地板上自己的礼服,往衣帽间走去。
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痛!
可每走一步,她就发誓,将他从自己的心里拔出一分!
这个男人的心,轻浮又坚硬,她怎么会那么蠢去相信他所谓的那些款款深情?
所以黎洛,忘记他!
忘记!
“你.....不洗澡吗?”
前几个月里,两个人欢/爱过后她总是习惯洗完澡再睡。
黎洛的脊背狠狠一僵,半晌之后,轻轻吐出一句,“不必,就这么脏着吧。”
一个脏字,刺入乔司南的心房,搅得他心脉刺痛,狠狠地握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黎洛嗤笑一声,折身走入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
他却还站在原地,如一尊石像。
她拿过自己的包,和他擦身而过。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乔司南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来,“黎洛,告诉我谁是花花,然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
花花?!
黎洛觉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这一次,她连冷笑都欠奉,连转身都不屑,“你不配知道,你也一辈子别想知道。若是真走不出这个门,那.....我也可以死在这里,无所谓。”
一个死字,很成功地拨动了乔司南某根脆弱的神经。
他大步上前,狠狠握住她的肩膀,像是要将她的骨骼捏碎,“死?你想死么?你就这么不珍惜你的命么?!”
黎洛轻笑,“你以为,活着很容易么?”
她说得那样轻,那样悲,又那样......像是解脱。
乔司南心悸不已,手脚冰凉地看着她,“黎洛,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么?”
“你是谁?!”,她冷冷反问。
两个人之间,在那场闹剧般的婚礼之时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所有的一切早就应该切断。
昨夜,是个她觉得耻辱的错误!
乔司南心口一紧,“我......”
“洛洛,你在里面吗?”
洛锦书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来。
黎洛陡然放松,心绪复杂地对着乔司南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世间,不止你一个乔司南有只手遮天的能力。还有人,也可以保护我。”
她抬头,扬声,“哥哥,我在里面,救我!”
洛锦书听到声音立刻抢过饭店服务员手中的房卡将门刷开。
黎洛不作任何思考直接扑了过去躲在洛锦书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乔司南,“哥哥,带我走。”
哥哥......
乔司南忽的想起那次黎洛从山里回来住院的时候,洛锦书在自己面前说过的话。
他说,黎洛被伤过,就很难再相信别人第二次。
呼吸,
被压迫得厉害,脑中,也抽搐地疼着。
这段时间,他总是一遍一遍地,控制不住地去想着她的话。
她说,重新开始。
她说,只要我和你。
她还说......,我们结婚吧。
.....
每一句,都是他心口的刺,搅入骨血的刺,只要轻轻想起,就是蚀骨的痛!
洛锦书看着乔司南的样子,再看看黎洛,心下早已明白过来,此刻一身怒意,只恨不能用目光将乔司南撕碎!
后者却直接给了他们一记冷笑,“我说过,洛城的人,谁都知道我和她睡过,所以,多睡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
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黎洛刚刚逼回去的眼泪又重新滑落眼眶,她死死扣住洛锦书的手,“哥哥,不要动手,不值得......,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