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超出时代太多太多的眼光,他的想法前卫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刚刚那一笑是怎么回事?难道看出了点什么?
杨涵瑶心里打起了小鼓,一时间,倒有些忐忑了起来。
就在她恍恍惚惚之际,只觉得自己被人拉了下,她侧过头,却见是方袭阳。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怎么没进去?”
方袭阳一撇嘴,“我现在也是涉案之人了,走吧,我扶你,里面传唤我俩了。”
“那何押司呢?进去了?”杨涵瑶四下望了一眼,没见到何皋兰。
方袭阳点头,杨涵瑶忙压低声音说道:“那何瘸子才是重点,不能放过他。”
方袭阳说道:“我晓得的,你放心吧,都是这厮惹出这般大的风波来,怎能放过他?!”
杨涵瑶点头,对着史文博点了点头,说道:“致远兄,我先进去了。”
史文博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周围群众见杨涵瑶被传唤了,顿时又骚动了起来。虽是公开审理,过程他们可看个一清二楚,不过当传唤到杨涵瑶时,他们还是说了些鼓励的话,告诉杨涵瑶不用担心,常州父老就是她的后盾。
杨涵瑶点头致谢,目光扫过胡淑修,叶红泽,胡弘毅,梁圭轩与叶茂德时又用力地把头点了下,随后露出一脸坚毅,在方袭阳的搀扶下进去了。
因着此事也涉及到陈佩儿,这个时候她还不能进去,必须等通判大人问到杨涵瑶与方袭阳动手打人的原因后,才能传唤她。
杨涵瑶与方袭阳进了通判厅,刚下跪下磕头,哪知堂上之人却说道:“桑先生乃我晋陵名士,又有重伤在身,就免跪了。来呀,给先生搬张椅子。”
杨涵瑶一愣,看了看边上跪着的一干人等,有何皋兰,还有几个衙役,正是魏三安排的人。
方袭阳一听可以免跪,刚弯下的腿立马变直了。虽然话是对杨涵瑶说得,可不妨碍这货的脸皮厚,直接把这话当成是对她说得了。
杨涵瑶摇了摇头,拱手作揖道:“多谢大人关怀体贴之情。只是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一无功名,二非官身,见州郡长官岂有不拜之礼?”
说着撇开方袭阳的手,一撩长袍,“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地跪了下来,看那样子似要倒下去一般。
可饶是这样,这人还是把礼节做得一丝不苟,磕头道:“学生桑梓远见过诸位大人。”
“好!”叶茂德在外忍不住喊了一声,进退有度,恃宠而不骄,特别是那句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是深得人心,尽显古贤之风。
可惜了,是个女娃子,若要是个男子,我大宋又添一奇才啊!不过也没谁规定女子不能为官。
在这之前,不是有高阳公主持剑对敌于阵前么?更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成为千古美谈,谁说女子一定不如男?
在替杨涵瑶惋惜的叶茂德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或许是她的话……
左航权,方左卿,王雱等人听了这话也是身子微微一震,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得真是太好了!
只有王安石坐在那儿,神色越发的古怪了起来。
见到杨涵瑶居然又行了大礼,方袭阳无奈,也只得跪下磕头,心里泛着嘀咕,这人平日里最讨厌下跪啥得,怎么这会儿?
杨涵瑶也不想,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她现在得摆出一副君子的样子,争取审判官以及一众人等的好感,等会儿才能踩死何皋兰。
何皋兰还不是主要得,她的野心更大!一定要把县丞拉下马来,今日这梁子是结下了,方左卿也好,王安石也好,都不能长期在常州为官,今个儿若不把县丞拉下马来,以后她可就麻烦了。
待二人行完了礼,方左卿摸着胡须说道:“好一句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愧是名传天下的桑梓远吶!”
那是!叶红泽忍不住在心中附和着,涵瑶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物?这样的话也只能出自涵瑶妹妹之口。
他把胸脯挺了挺,好像通判大人夸得是他似得,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只是看着堂中那瘦弱身影上的斑斑血迹,他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握了握拳,该死的贪官污吏!既然抓了人,也定知道了桑梓远女儿身的秘密,对一个十岁的女娃子下此狠手,简直禽兽不如!
“大,大人!”何皋兰颤颤巍巍地喊道:“卑职,啊,不,小,小人有事禀报!”
左航权瞪了他一眼,喝斥道:“本官还未问到你,你因何胡乱开口?再敢插话,当心本官判你个藐视公堂之罪,先打你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