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的烛火摇曳了整夜,直至天色蒙蒙亮才渐渐熄灭,顾潇然也趴在案几上睡了整整一|夜。
而这一|夜,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夫人,睡够了,该起来了!”
朦胧中,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充满讥诮的声音,顾潇然勉强睁开眼,却见赢焱已经穿戴整齐,此刻正一脸邪笑的睥睨着她。
顾潇然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开,稍稍挪动了下身子便忍不住痛嘶一声。
现在全身的筋骨仿佛像是快要散架一般,一个轻微的动作都显得十分痛苦。
赢焱看着顾潇然痛苦的样子嘴角不禁勾起一弯笑,他讥诮道:“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顾潇然看也没看他一眼,这男人简直不是一般的渣!
“进来。”
赢焱一声令下,守在外面的一个小丫鬟便端着盘匜走了进来。
那丫鬟进门后将盘匜放好,转眸看向顾潇然说道:“夫人,该洗漱了。”
顾潇然很讨厌这样被赢焱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她知道,即便拒绝洗漱她终是要被赢焱带离这里,她还不想蓬头垢面的出去,只得憋着闷气起身,开始洗漱。
吃过早饭,赢焱放下手中的一对箸,对随从吩咐道:“先把夫人扶上车。”
“是。”
顾潇然极不情愿地起身,跟着随从出了驿站,刚来到马车跟前时,突然见到了不远处的马厩里正拴着一匹枣红色大马,她心底重重一颤,心情难以平复的看着马厩,心脏险些跳出胸腔。
她想去确认一下那枣红大马是不是追风,正要跆步,身边的随从便开口说道:“夫人上车吧。”
顾潇然不满地瞪了眼随从,却见随从将马车车帘撩起一个狭小的缝隙,她却足以透过这个缝隙见到里面的情景。
车厢内有两个人,最先跃入眼帘的是赢焱的其中一名随从,而她的目光延伸到车厢最里面时,突然见到了被堵着嘴巴的蓝漓!
蓝漓充满惊恐的眼眸正看着她,顾潇然霎时瞠大双眼,显然已经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
此刻蓝漓脖颈上还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刀尖和她白皙的颈部皮肤几乎已经零距离接触,唯恐稍稍一动就可以割破她的喉咙,要了她的命!
顾潇然眉头深锁,不可置信的看向身边的随从,那眼神里充斥着狂狷的怒焰。
随从一脸的不以为然,完全没有把顾潇然放在眼里。
“公子,慢点儿。”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顾潇然身后的驿站门口传了出来,她不禁回眸看去,映入眼帘的素衣男子除了帝辛还会是谁?
只是,那张原本冷傲决然的俊脸上此刻尽是憔悴的神色,整个人清瘦了许多,唇边也长满了短髭,他从来没有如此不修边幅过,甚至,他的衣裳从来都是比女人还要有版有型、干净整洁的。
看到这样的帝辛,顾潇然顿觉喉痛疼痛不已,胸口像是塞满了鸭绒,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用力地攥着拳头,想到车内命悬一线的蓝漓,看着帝辛的身影一步步向马厩走去,他的名字哽咽在喉咙,终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帝辛,看着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整个人像是在地狱里走过一遭,经历了一遭无以言说的痛苦。
“夫人,上车吧!”
随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顾潇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终是上了马车。
见她乖乖上了车,车内的随从抽回了拿着尖刀的手,放开了蓝漓,走下车去。
顾潇然很快拿出蓝漓口中的布,一脸心疼的看着她:“漓儿,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蓝漓泪眼汪汪的看着顾潇然,显然已经被吓坏了,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倏地扑进她的怀里:“姐姐……蓝漓可找到你了!呜呜……”
顾潇然轻轻抚摸着蓝漓的头发与背脊,柔声安抚道:“别怕,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呵呵……真是姐妹情深啊!”
随着马车布帘被撩起,赢焱那张令人厌恶的脸霎时出现在眼前,顾潇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现在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