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有人高声应和道,“大人,我等是胡家死去媳妇的娘家人。今日要状告胡家婆子,虐待儿媳,以致于我家妹妹竟然年纪轻轻就被折磨死了。”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竟然是那死去媳妇的娘家人来了啊。大家伙看着堂上已然哆嗦的犹如筛糠一般的那个胡家婆子,不由得都暗道活该。这就是心肠狠毒,没安好心的下场。来诬告别人,结果反而被人给告了,这婆子,真是活该。
而堂上的招弟待弟一听这动静儿,当下就精神了起来,这是舅舅的声音啊。她们姐妹是孙儿辈的,不能告长辈,不然是不孝。可是舅舅他们不一样,他们来告状,那是给妹妹伸冤报仇,这下好了,母亲的仇,可以报了。
夏知县一看,知道今天这案子是又出了岔子了。夏知县摇头不已,当初他就劝过那婆子,不要胡乱告状,可惜那婆子不听,非得击鼓鸣冤。这下好了吧,告别人不成,反而被人家给告了。
“上堂来吧。”县衙就是给百姓做主的地方,既然有人告状,那他就得审理。
当下,从外面进来了四五个人,来到大堂之上,便向着夏知县行礼,“草民是死者胡家二媳妇高氏的娘家兄长。这一次是来状告胡家婆子,身为婆婆,打骂虐待儿媳,最终将儿媳虐待致死。还请大人给小人们做主,惩处这个狠心的婆子。”
“胡家婆子成日里虐待我家妹妹,对她不是打就是骂的,这些事情,村子里的人全都可以作证。这一次若不是那婆子成心折腾我家妹妹,也不会就这么害死了她。假如我家妹妹能够听苗郎中的话,好好将养三五个月,定然不会年纪轻轻就没了的。大人,恳请大人,给小人那冤屈而死的妹妹做主啊。”
原来,这胡老二的媳妇娘家姓高,高氏娘家也有几位兄长。不过是因为高氏嫁过来这些年,生了四个闺女,没能生下一个儿子。高家的人虽然知道闺女在胡家受气,可是腰杆子不硬,也不敢去给高氏撑腰。
之前高氏没有了,高家的人当然是前去吊唁。高家人都是老实憨厚的,尽管高氏没了众人很伤心,但是看在胡老二还有招弟等人的面子上,高家并没有闹事,只是帮着顺顺利利的把高氏的丧事给办圆满了。
这一次,是顾承勇派人去找高家的,胡家婆子既然敢告苗素问,顾承勇就让高家去告胡家婆子。就不信了,胡家婆子虐待儿媳妇都是出了名的,这样的事情,看那婆子要如何辩解?有能耐告状,就得能承受住别人告你,这就是胆敢诬告别人的结果了。
胡家婆子虐待媳妇,在村子里那是人尽皆知的,况且刚刚招弟也陈述过。这样的案子,结果如何,那简直就是显而易见了。于是夏知县便扭头问胡家那婆子,“胡婆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胡家婆子此时已经吓懵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的。她看着胡老二,哭道,“老二啊,你咋就不说个话啊,我是你娘啊,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想要你娘的命啊。老二,你倒是帮你娘我说句话啊,难道你也想要娘的命么?”
胡老二自从媳妇死了,就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刚刚也不过是勉强打起精神来说了几句话。此时瞧见母亲这个模样,胡老二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娘,你让我说啥?咱们家,啥时候有我说话的份儿了?以前我求着娘,不要总是打骂孩子娘,那时候娘不让我说话,说是老胡家没我说话的份儿啊。”
“孩子娘难产,招弟找来郎中,娘硬生生的不肯往外拿钱,不肯让郎中给诊治。要不是苗郎中心善,孩子娘那时候就跟盼弟一起都死了呢。”胡老二眼神发直,就这样愣怔怔的盯着母亲,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哀伤。
“孩子娘没有了,娘非得说是苗郎中给害的,要来告状。那时候我就劝娘,咱们庄户人家告什么状?再说人苗郎中对咱们家已经够好了,要是咱们还来告人家,咱们还是人么?那时候娘不是说,胡家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么?这时候咋又让我说话了?我说话娘啥时候听了?在家里,向来不就是娘说啥我听啥么?”
“我能说啥,我敢说啥?娘啊,你让我说啥?”最后的这几句,胡老二的情绪明显是有些激动,差不多是喊着说出来的。胡老二朝着母亲喊出来这些话之后,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两手一个劲儿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都是我的错啊,我不敢反驳娘的话。我啥都不敢说,啥事儿都听娘的,结果却害的孩子娘没了命啊。孩子她娘,是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啊。”说话间,胡老二就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众人瞧着那个蹲在地上不停砸自己脑袋的男人,不由得叹气,这样窝囊的男人,也真是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