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名仕自荐时喜做惊人语,一句仁兄可知大祸将至似乎已成约定俗套。聂欢笑眯眯看着叶勾陈,心里想着这位叶家二公子家世显赫,前程似锦,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似乎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套瓷。
叶斩膝下二子,长子叶玄武官拜青州总兵镇守归址城,如今已是二品武职,刀法更得了叶斩真传,素有小天刀之称。次子叶勾陈,习武天赋极高,自幼便被天刀门中某位隐世前辈带上岭南,二十岁入九品,游历江湖一年,得了个四大公子的绰号。
根据抱天揽月楼收集到的信息显示,这位叶二公子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主儿,对仕途毫无兴趣,在叶家内部素以惫懒著称。叶斩几次三番逼他入行伍,每次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推脱。要说起他最感兴趣的事情,只有一个,便是狎妓放歌诗酒狂,留下一个青楼薄幸客的风流名头。
这小子是抽的哪门子疯?
叶勾陈似乎猜到聂欢的疑惑,含笑又道:“聂城主可是奇怪叶某这浪荡公子怎地忽然转了性?”
聂欢道:“纵然是心血来潮,也应该是留在叶大将军身边平步青云,怎轮得到我炼锋城这座小庙?”
叶勾陈不打算跟聂欢继续猜谜,开门见山道:“叶家有玄武足矣,勾陈生平不羡武夫蟒袍玉带,不慕大儒云鹤一品,唯爱商贾之道,通四海,达三江,大利天下,闲暇时,上青楼入勾栏,文词风流博美人一笑,正是我辈快慰人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勾陈料想就这么一句话肯定不足以取信聂欢,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个老子养了两个出色的儿子,既是得意事,又是麻烦事,老头子年纪越来越大,求天道长生的念头日盛,身后的家业总需有人承担,我本无此心,但别人却未必这么想,与其有一日撕破脸祸起萧墙,倒不如我早些出来追求我的自在逍遥。”
“想逍遥哪里不能求来?二公子喜欢商贾之道,北边的奚无道,京城的四海十三家都未必逊色抱天揽月楼。”
尽管叶勾陈说的坦诚,聂欢却并不能完全释疑,续道:“令尊态度未明,你若加入抱天揽月楼,就不担心有一天会让令尊为难?”
叶勾陈摇头道:“聂城主莫不是在考验勾陈腹中是否有物?那北边的奚无道是何等人,别人不知聂城主还不知吗?你真的认为勾陈去了北地财神那里,武威王会认为我是真心去那里学习商贾之道的?还有那四海十三家,京城那些大贵人们有多少家在里头占着股份?我这个叶斩次子混进去,你觉得会有好果子吃?”
“叶某自问腹中还有些许才干,虽比不得聂城主这般冠绝三江四海恣意纵横,但比之那奚某人和四海十三家的总掌柜全通和却还有几分自信。”随着谈话深入,叶勾陈言谈越发挥洒自如:“从两年前炼锋城出现在野老山时起,勾陈便一直关注,一年前陛下降旨许落日城开通商道,抱天揽月楼强势入中原,不亚于一夜春风染桃花,征加盟,办钱庄,采四时物产贩光阴之利,种种做法简直神来之笔匪夷所思,利国利民又利己,真令勾陈钦佩不已……”
他滔滔不绝还要说下去,聂欢赶忙摆手打断,干脆的:“叶兄且住,聂某愧领谬赞,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叶兄想上炼锋城的船并非不行,但聂某现在却不能给你最终答复,在令尊未作出最终决定前,叶兄可以留下,但如果船到归址城,令尊作出的结果令聂某失望,那聂某便是与叶兄一见投缘,却也不得不要让叶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