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勾陈推开舱门施施然走过来,不客气的拿起产自东蜀女儿国的青胎紫砂流泉壶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道:“凉州马市是中洲大陆上最大的马市,贩马买马的马贩子们,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络绎不绝,就这一行便把一整座城都带动起来了,又因为地处马鸣河最稳定的河段,水利灌溉发达,境内有良田千万亩,因此又有西北江南的美誉。”
收复凉州城要算是叶斩在西路大将军位置上二十年间,对周帝国做出的最大贡献。老宰相司祭酒曾就此事填词一阕,三十年王霸雄图,七十万胡儿埋骨,江山不改。二十年间苦心孤诣,不战屈敌,凉州归周。凭谁问?西北一刀不能擎天?这首小令可算是对叶斩在西路军中倥偬二十余年所作出贡献的高度肯定。老宰相最后一问已把叶斩拔高到擎天一柱的高度。
凉州城的轮廓就在前方,叶勾陈有些小兴奋的样子,但话里话外还不忘夹带私货。
“放心,我在凉州城里有个朋友要见,顺便会买八百匹浑河健马。”聂欢笑眯眯道。
“粮食也可以买一些,凉州的三道雪面粉白甲天下,家父最爱吃这一口。”叶勾陈笑的很欠打。有他这句话,这粮食自然不能只买一些。
“还有什么要带给叶大将军的,叶兄不妨一并说完。”聂欢笑容不减,豪爽的说道。
“凉州自古出龙马,龙马自古不成军,凉州龙马性子烈,攻击性强,服从性差,从来都不适合用作战马,那天龙马场的陶霸养了八千龙马,匹匹万金却是有价无市,也就是遇上你才算有了销路,我就是想知道……”
聂欢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叶兄想知道我的龙马骑军是怎样成军的,还有那八百匹浑河马是否可以换成龙马?”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愉快,聂兄圣明。”叶勾陈的目光充满期待。
“后面那条我可以答应,但龙马如何成军的秘密连我都不清楚,这是山戎部骑士独有驯兽秘术。”聂欢干脆道。
叶勾陈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道:“聂兄说笑了,若不能成军,叶家要那八百匹龙马又有何用?战阵中一声嘶鸣,本方战马倒先趴下一群,岂非自断马腿?”
聂欢道:“驯兽秘术是山戎部人在野老山中生存的根本,我也不方便询问,只是偶然见过几次,似乎是以蛮力为主,龙马神力无穷,最是骄傲,山戎汉子都是先天体魄,倒是龙马们天然的克星。”
“哎,看来这龙马骑军还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聂欢道:“这句话说到我心里头了,叶兄是,没见过这些大肚汉吃饭的样子,拳头大的馒头裹着同样大的肉块,一口一个,一顿能吃百十来个,还有那些龙马,只****料不说,定期还要吃些肉,否则便会消化不良。”
叶勾陈瞠目结舌,将信将疑道:“马吃肉?聂兄莫不是在拿我开心?”
聂欢指着河西岸,道:“从这里向西八千里,有一座额尔古纳山,山那边便是极西之地,龙马便出自那里,叶兄若是好奇倒不妨去看看那边野外的龙马是吃什么的。”
叶勾陈嘿嘿一笑,道:“聂兄这是在考验我的胆略吗?从这往西三十里外就是尼察部的地盘,小蛮王阿史那图兰是西戎六将里的人物,八年前马鸣河遇寒潮封河,尼察部趁机进攻凉州城,那图兰持一条画杆描金戟,连斩西路军三员猛将,还与魏笑冲斗了个旗鼓相当,家父登时便言道,此子今日不除,日后必成西路大患!可惜当时有狮驼来接应,却被那厮给逃了,只是那仇却是结下了。”
他嘿嘿自嘲笑道:“聂兄试想,若我这个叶家二子过河去了那边,只怕八个脑袋都不够这厮砍的,除非聂兄有这个胆色,愿意带上一千龙马军陪兄弟走一遭,斩了那紫瞳胡儿的头回来,家父便等于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呀!”
阿史那图兰生具紫瞳异相,如此重要的人物聂欢自然早有耳闻,但真正引起重视特别关注,却还是在听了师容兰对婵儿说的那番话之后。
西戎素有一教二宗六将的说法,这句话既是说的九个人,更是在说草原上实力最强大的九个势力。
一教便是吠陀佛教。二宗则是玄符宗和虚洞宗。前者因为牵扯进王位夺嫡的斗争中,导致站在台面上的两个宗主一死一残,二宗虽未伤根本,却也不得不从台前转到幕后。因为二宗与王室和吠陀佛教暗地里的一场纷争,却让尼察部阿史那家族渔翁得利,虚洞宗被迫离开王城后,整座宗门便迁移到了谷夜城。
斩了阿史那图兰的头回来?谈何容易!
聂欢眯着眼,西望长河对岸,转头又看了看低头做数脚趾头状的叶勾陈。无征兆的爆发出哈哈大笑。出口吟道:“凉城杨柳叶疏黄,白雪黄沙古战场。飞军千里取酋首,莫教老将叹龙荒。”笑容一敛,目不转睛盯着叶勾陈,道:“龙马天生脾气暴躁,喜阴凉不喜闷热,在船舱里关久了,这群野性难驯的家伙便容易闹腾,时不时的拉出去溜溜没坏处,但不知叶兄何时有这个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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