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煞的眉宇间有些憔悴,时不时轻咳几声,面有病态,见到昭瑰公主来,立刻扯出笑容邀她同坐。她一边剪着剪纸一边问:“听说,蓝齐洛这次要将养好些时日?”
昭瑰公主点头,心中的担心无尽蔓延:“是我的错。”
罗煞轻咳了几声,带着笑道:“谁都没有错,只因你们都太痴。”
见她咳声不止,昭瑰公主忙去顺顺她的脊背:“姐姐怎么了?要不要请御医?”
罗煞摆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天气稍寒便会咳嗽不止,吃几服药就会好了。”她将手中已剪好的一对鸳鸯送给昭瑰公主。
昭瑰公主不禁失笑:“姐姐为何送我鸳鸯?”
罗煞放下剪子笑道:“自从你进入这晋王府开始,你的脸上就挂着担忧。”
轻抚上手工精致的鸳鸯,昭瑰公主道:“是呀,蓝齐洛现在还昏迷着,我怎能不担忧?”
罗煞道:“那你为何要担忧呢?”
昭瑰公主的愁容未敛:“因为他……”说到这儿,她却突然顿住了,想了想才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你知道,这样的担忧,只有在爱人之间才存在的。我相信现在的你,对他的感情已经不仅限于朋友之情了。”罗煞了然一笑:“所以,这对鸳鸯是祝你与他白首偕老的。”
昭瑰公主不自然地放下手中的剪纸:“姐姐别说笑,我不可能再爱上他人。”
“为何要封闭自己的心?敞开胸怀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的归宿不会是蓝齐洛,蓝齐洛爱的女人也不该是我。”她不能接受蓝齐洛,或许……有一天她能放下了自己对皇甫瑾的感情,就能敞开心怀接受蓝齐洛吧?但是……真的会有那么一日?
“哪来那么多顾忌。只有彼此相处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又有谁规定,女人一生只能爱一个男人。那种礼教,所谓的‘三从四德’我最不屑一顾了。”罗煞含笑拍了拍昭瑰公主的手背,却温暖了昭瑰公主的心。
事到如今,竟还有人能对她关怀备至,悉心开导。女人之间原来也可以有如此真诚的一份友谊。
“妹妹随我来。”罗煞握紧昭瑰公主的手,领她走出门,一同走进漫漫黑夜之中,风露渐冷,她单薄的身子更显单薄。
晋王府后院,草草分携,满地枯叶霜霜。最为触目惊心的还要属那满地纷铺如雪的昙花,她是带她来看昙花的?
罗煞指着几朵渐渐萎去的昙花道:“昙花很美,但是它的生命却极为短暂,开过后瞬间凋零,也正因它的短暂才让人觉得可贵。”
昭瑰公主蹲下身子,目光始终凝滞在这片昙花之上。手才触及一朵开得冰清娇艳的昙花,它却开始缓缓萎落,最后凋零。昭瑰公主的心因它的凋零一阵疼痛,更多的还是惋惜:这么美的花,生命却是如此短暂。
“我带你来这儿,只是想告诉你,当你发现自己已然动心之时,一定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感觉,不要待到它逝去后才觉得可贵。到时候,它将是你一辈子无法挽回的遗憾。”罗煞摘下一朵刚盛开的昙花交到昭瑰公主手中,笑得温淳:“你看,摘得及时,到你手中仍旧是绝美的昙花。”
看着手中的昙花,昭瑰公主的心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紊乱。不,她对蓝齐洛,只有感动。
一想到此,昭瑰公主立刻丢弃手中的昙花,疾步奔离而去,独留下罗煞一人于昙花之前。
小庭幕帘逢冬,百香寒萦鼻,凉风袭罗衣。
昭瑰公主一路小跑出晋王府,思绪早已被罗煞的几句话打乱,她说的话已深深撼动了她的心。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会喜欢皇甫瑾以外的人呢?况且,若不是那日他抱住自己又怎么会有赐婚,又或许现在也不会是这种状况,或许她现在已经嫁给了皇甫瑾成为了太子妃。单手抚上额头才发现满是汗水。
这时,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到她面前,“公主,夫人一直找你呢。”
思绪一转,昭瑰公主心中惊诧,却也深知蓝夫人找她定然不简单。但心中担忧的仍是蓝齐洛此刻的状况,便随侍女一同回府。
一眼进大厅就见蓝夫人高雅地倚坐在软榻上,目光深凝着她,颇有凌厉之色。
“跪下!”她一开口就有着挡不住的怒气。
没有犹豫,昭瑰公主脱口而出:“让本公主跪下?即便你是蓝齐洛的母亲,也没有资格指示本公主跪下。”
语气不似以前那般柔和温婉,只是有着公主的高傲。这个时候,若是昭瑰公主气势上输了,那以后在将军府则没有半分地位。
昭瑰公主,是天阑帝最疼爱的女儿,恩宠如此,尊严怎的允许他人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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