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住在你宫中,会不会招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呀?”一天晚上,肆钰看着正在练字的隋卿,忽然间想起白日里侍婢说的话。
隋卿一愣,看着眼前的肆钰,一双毫无波澜的眼中罕见的出现一丝笑容。“怎么会这么说。”
肆钰摇摇头,看着正在练字的隋卿。“没事,你先练字吧。”说完转身关门出去,留给隋卿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姑娘,陈贵妃召见你。”翌日,肆钰正在吃着隋卿送来的新鲜葡萄,忽然听见门外的侍婢敲门道。
“陈贵妃?”肆钰皱眉,是哪个皇子的娘亲吗?
“是三皇子的母妃。”门外的侍婢像是知道肆钰所想一般,淡淡的道。
肆钰一下子从,隋卿的母妃找她做什么?急忙整理了着装,跟着侍婢来到陈贵妃的宫殿。
“民女参见贵妃娘娘。”肆钰来到陈贵妃宫中的时候,陈妃靠在宽大的贵妃椅上,一身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隔着帘子,若隐若现的。
肆钰本以为会马上叫她起身,或者训斥两句算了。可是肆钰跪了足足半个时辰,陈妃还是坐在那贵妃椅上一动不动。
“娘娘?”肆钰轻轻的呼唤了一下。
“敢打扰娘娘休息。”一旁的侍婢见状,作势就要上前来教训肆钰。
肆钰急忙往后一闪,那侍婢扑了个空,摔了一个狗吃屎。
陈妃悠悠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你就是肆钰?”传闻她那个不近女色的儿子居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一开始陈妃还不相信,可是这几日听闻他那个儿子正在收地建宅,还收藏了无数金银珠宝。事情愈演愈烈,她必须在皇上发话之前,看看这民间带回来的女子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大大方方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身水蓝色的衣饰,无任何复杂的纹饰,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却无任何精致首饰佩戴。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身蓝衣更衬得肌肤如雪,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陈妃不由得觉得,这女子的装扮,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陈妃找肆钰有何事吗?”肆钰莞尔一笑,看着陈妃那打量的眼神。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家这样打量,她已经有些习惯了。
陈妃朝着旁边的侍婢一个眼神,侍婢掀开那隔在两人中间的帘子。
肆钰看清陈妃的容颜时,不由得震惊,眼前那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女子,当真是隋卿的母妃?
“怀疑本宫的身份吗?”陈妃看着肆钰那震惊的眼神,淡淡的开口道。
肆钰急忙摇头,“没有,只是您保养得太好了,若不是知道您是三皇子的娘亲,我还以为您是他的姐姐呢。”肆钰讨巧的道,这一年中她日夜修炼的,不仅仅是法术,还有所有的一切,包括人情世故,该学的不该学的,她都学了。
哈哈~肆钰的话显然在陈妃这里很受用,陈妃掩唇一笑,“你是哪家的姑娘,说话这般好听。”
肆钰低头,“肆钰是兰州的姑娘。”
“兰州?”陈妃一愣,她儿子什么时候去的兰州,她怎么不知道。
看了看肆钰的脸色,肆钰道:“听说三皇子去兰州那边带了不少奇珍异宝回来,想必是献给贵妃娘娘的礼物吧。”
陈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肆钰,“瞧我这记性,还不快给肆钰姑娘上座。”前一句是对肆钰说的,后一句是对一旁的侍婢说的。
侍婢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姑娘这边请。”恭恭敬敬的将肆钰请到一旁,态度和之前简直是天差地别。
“多谢娘娘。”肆钰缓缓走到椅子旁边坐下,若不是修炼法术,现在她早就晕倒了。
陈妃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甚好。
隋卿回到宫中,听闻肆钰被陈妃带走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直奔陈妃宫殿。连自己是因为担心肆钰的安危,还是担心母妃坏事都没来得及想清楚。
“哈哈,就是就是。”可是等隋卿赶到陈妃殿门口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自己母妃那爽朗的笑声。隋卿一愣,这种笑声,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了。自从小四出生,父皇再没有整日在母妃宫中之后,隋卿几乎就没有听见这爽朗的笑声了。
从沉思中抽身而出,隋卿大步流星走了进去,看着一旁准备行礼的侍婢,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您这么年轻,还有一个才貌双全的三皇子,真是好福气。”才进门,隋卿便听见肆钰那轻柔的声音从殿中缓缓传出。隋卿嘴角出现一抹嘲讽的笑容,亏他还急急忙忙的赶来,没想到人家聊得正开心的。他完全就是瞎操心。
“三皇子您不进去吗?”从外面进来的侍婢看见隋卿站在门边,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隋卿淡淡的看了侍婢一眼,缓缓的走进殿中。
肆钰回头,只见隋卿一袭白衣,逆光而来。待近些才看清,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道明显的沟壑——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沟!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可是再仔细看去,只觉得那深邃的眼中一片幽暗,仿佛什么都入不得他的眼一般。
那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让肆钰再一次看呆。
陈妃侧目间看见肆钰的眼神,慌神片刻,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看隋钰帝的眼神一般。
“儿臣给母妃请安。”隋卿来到陈妃面前,标标准准的行了一个跪安礼。
肆钰的视线随着隋卿的身形而移动,一双眼仿佛被黏着了一般,不得动弹。
隋卿起身,看着肆钰那出神的模样,心中不悦,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至于看得这么出神,这么直白吗?
被隋卿眼神警告,肆钰讪讪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却还是时不时的用余光朝着隋卿瞥去。心中默默的想着,慕九曦和眼前的隋卿,如果两人站在一起,到底谁会比较受女子的倾慕呢。
“走吧。”正迟疑着,隋卿忽然拉住肆钰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啊?”肆钰还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未抽身而出,便感觉手掌被人拉住,一阵温润的感觉传遍肆钰全身。
肆钰回神,转头朝着身后的陈妃道了一声之后,随着隋卿的脚步匆匆往外走去。
夜初静,人已寐。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去哪里呀?”肆钰虽然被隋卿蒙着眼睛,但是肆钰修炼法术,早就有了夜视的能力。蒙上眼睛与否,对肆钰来说根本就不算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