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又掏出照片看了看,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了,王炎缓步走上台阶,伸手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却没有任何动静。
继续摁,仍然没有人来开门。
王炎的心随着门铃的持续声音越来越低沉,希望越来越渺茫。
半小时后,王炎失望地停止了按门铃,失神地看着路边稀疏走过的行人和车辆,清一色的金发碧眼,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黄面孔。
王炎踟蹰地走在异国陌生的马路上,天色已晚,找了靠近这房子的一家小旅馆住下来,埋头睡去。
早上醒来,泪满脸庞,泪痕已干。王炎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正看到房子的正门,依然紧闭。
房间的水龙头坏了,王炎洗刷完毕,固执地又来到门口,固执地按门铃,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王炎绝望地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把头埋在两腿间,无声地落泪。
正在这时,王炎接到了陈瑶的电话,告知了昨晚发现的事情,陈瑶建议王炎去附近的医院去看一看。
王炎头直发蒙,老天,难道真的是得了这种绝症吗?难道哈尔森是因为得了绝症才离开自己的吗?哈尔森现在能在那一家医院呢?
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一定要陪伴在你身旁,不管出了什么事,不管你得了什么病!王炎心里一遍遍地念着,眼泪再一次流出来。
王炎直奔一家书店,买了一本德国全国医疗系统的号码簿,回到旅馆,按照上面的电话,先从那些规模大的医院开始,一家一家询问,询问有没有一个叫哈尔森的在那里住院。打了一天电话,查询了700多家医院,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
看看暮色黄昏,王炎心里越来越冷,无力地坐在床上,眼泪已经流干了,欲哭无泪!
王炎突然想起德累斯顿本地的医院还没有询问,急忙找到号码,拨过去,说明情况。
对方在电脑上查询了半天,告诉王炎:“我们医院前几天是来过一位叫做哈尔森的男性病人,他患的就是您说的那种病……”
“真的?”王炎激动地叫起来,热泪滚滚:“他真的是得了这种病?他现在在哪里?”
“很抱歉,他来这里只是做了一个检查,在确诊病情后,突然离开了,我们也在找这位病人,我们希望能挽救他的生命,至少能延长他的生命,如果您有他的消息,请通知我们……”对方很客气地对王炎说。
王炎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床上,耳朵嗡嗡地响,已经听不清楚对方在电话里讲什么了。
王炎无力的眼神看着远处高耸的教堂楼顶,巨大的十字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苍茫。
上帝啊,万能的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对待你的奴仆……王炎心里在流血,脸色越来越苍白……
王炎一天没吃没喝,也不想吃喝,蜷缩在小旅馆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一会房东过来敲门,说别的房间腾出来了,很抱歉水龙头坏了影响王炎的住宿,答应把房价打个8折,然后帮助王炎搬到了新的房间。
新客房在走廊的尽头,拐了一个弯。
王炎等房东走后,拉开窗户,正好看到哈尔森木房子的侧面,发现房子后面靠近湖边的地方原来还有一个后院。
暮色中,院落里显得很冷寂。
王炎凝视着院落,打量着院子里的布局和摆设,心里无限悲凉。
突然,王炎的视线停住了,在院子临近湖边的一张藤椅上,分明坐着一个人,背影虽然在黄昏中显得模糊,但是依然能看清楚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是那么孤单、寂寞……
我的爱,我的人,我的哈尔森……王炎的头一下子充雪,身体摇晃了几下。
一定是他一直在院子里坐着,才没有听见自己按门铃的声音。
王炎激动地不能自已,猛地拉开门,冲下楼梯,跌跌撞撞,直奔那房子的后院。
后院没有围墙,是低矮的灌木丛修葺的绿化带。
“哈尔森--哈尔森--”王炎冲到围墙外,边跑边喊,接近背影。
男人的身影猛然抖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脸来。
王炎冲到篱墙边,看到传过来的那张脸,猛然一下子呆住了。
这是自己的哈尔森吗?虽然英俊的面容依然整洁,金黄色的头发依然洒脱,可是,那眼神里透出的憔悴,那嘴唇显示出的干裂,那脸庞露出的消瘦,还有那很少见到的紧缩的眉头,无不显示出哈尔森这段时间以来所遭受的折磨和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