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浪子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对这一套自然已经是滚瓜烂熟。
别管平时如何装憨卖傻,关键时刻,如何站队,司徒浪子还是有数的。当然,左右逢源是最好不过的了。
举行完报告会,梁市长又和报告团成员亲切合影留念,共进午餐。
按照安排,报告团下午就出发,到各县区进行为期一周的巡回报告。
因此,梁市长的午餐也含有送行宴的意思。
席间,梁市长夸赞老郑的好口才,说平时怎么也想不到,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郑对自己今天上午的表演很满意,特别是自己今后能紧密搭上老梁和老徐的这趟车,这可是一列很难颠覆的和谐号列车。
“梁市长过奖了,其实,不是我口才好,关键是徐局长的事迹感人,都在我脑子里装着呢,这一想起来,就很感动,这一讲起来,就很动情,这些,都是我个人情感的自然流露……”老郑看着梁市长和老徐笑道。
老徐其实觉得今天心里很不安,他觉得这玩意儿太假大空了,整个就是一吹牛逼。经历了这个事,他总算明白平时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模范人物是怎么出来的了,都是他妈的培养出来的,挖掘出来的,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然而,他也明情,这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自己已经上了这趟战车,没有回头路,只能走下去。这个报告团的意义不是在宣传自己,而是在完成上级赋予的一项政治任务,在为更高的领导脸上贴金,在为市委市府的工作政绩上写下浓厚的一笔。
终于实现了理想的老徐,此刻竟然没有了功成名就之后的丝毫喜悦,心里更多的是空虚和忐忑。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吗?自己现在是副县级,主持工作,下一步,自己就是局长,就是正县级干部,正儿八经一把手,这可是以前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了欢乐,为什么没有了喜悦?
老徐在懵懵懂懂中身不由己地前行着,前方将会怎样,他自己也不知道。
午餐后,梁市长满面春风送走报告团一行,回到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梁市长关上门,摸出电话,打给了省纪委的同学。
“喂--说话方便不?”
“老梁啊,方便,我正在家午睡呢,你这个家伙,打扰我休息。”
“呵呵……是在家午睡呢,还是在宾馆搂着小泵娘休息呢?”梁市长呵呵笑了。
“嘿嘿……咱没这福气哦,干纪委工作,就是个清贫活啊……”
“那是以前,纪委没有实权,没人在乎你们,现在不同了,这纪委权力越来越大了,办案权比检察院还大,检察院都快成你们跑堂的了,这年头,谁不害怕你们啊,这一听‘双轨’,都吓得尿裤子,这以后啊,巴结你们的人多了,你想找小泵娘,给你送的人得排队……别的人不说,我这里就行,你要是真想要,我这就弄几个给你送去,包你满意。”
“别给我开这国际玩笑了,我是不干的,半辈子的人了,弄人家小泵娘,丧尽天良,你以为我是你那老部下潘唔能啊,整个一禽兽不如的东西,不入人伦……”
一听老同学提到潘唔能,梁市长来了精神,这正是今天他打电话的目的:“说说,我那老同事咋样了?案件进展如何?”
“爆炸案已经彻底交代清楚,同时,还交代了赌博、吸毒、完女人、涉黑等事情……”
“哦……就这些?别的没交代?”
“现在他在检察院里,我这也是听他们说才知道的,这个案子很特殊,领导关照的很密切,审理的内容和进程一直保密,特别是交代的具体内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泄露出来的都是只和他自己有关的部分,至于牵扯别人的部分,他说没说,说了谁,说了那些内容,一概都不知道。”
“根据你掌握的情况和经验,下一步会怎么样?”
“难说,首先,这爆炸案,他必死无疑,潘唔能肯定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为了求得一线生路,很可能会不顾一切检举揭发,求得宽大,立功赎罪……但是,他会不会说,允许不允许他说,他说了会不会有人记录,记录了会不会提交领导审查,提交领导审查了会不会交给纪委办理,纪委办理会办理哪些人……统统都是未知数……”
梁市长听得额头直冒汗:“这么复杂,这么多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