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海震惊之余有些愤慨,“这么说你已经同意高水市煤业分公司的处理意见了?!”
罗伟章:“你不要套我的话,我只是说这是无奈之举,并不意味着一定要采取这种最不忍心采取的办法。”
要海:“行了,我原来以为常总你能听一下基层老经理的建议,没有想到你和苗得水一样也是只能听好听的,只喜欢恭维,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反正我也退下来了,轮不到我费心了,榆树煤业公司兴旺我多拿些退休工资,衰败我少拿些。只是可怜千余名职工的明天将葬送在上级公司领导手里了。”
失望迷惘中要海结束了通话。罗伟章:“喂,喂……”。他知道要海已经绝望了,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不可理解。毕竟曹德才老经理协调过不济事,亲自请求也没有进展。因此罗伟章预感到一场更加激烈的碰撞,更加复杂的矛盾,更加白热化的争执正在酝酿,欲盖弥彰,愈演愈烈。
这种深秋般落寞萧索的心境与两年前自己刚上任时暖春般万象更新的感受大相径庭,他苦思冥想,弄不清究竟是自己水平低驾御不了全省煤业系统这条大船,还是自己的观念意识赶不上已经变化发展了的形势。难道真到了事移时易,革故鼎新的时候了。他更不知道自己上任以来的施政方略是否真的有问题,谁能告诉自己怎样才是正确的选择呢?他感到了困惑和孤独,悲哀和痛苦。是做个顺应时势的改革促进派,还是做个传统保守的卫道士,他举棋不定。联想到历史上诸如商鞅、王安石、康梁变法等变革者不是丢官就是丧命的结局,他就放弃了做前者的选择,可是做个墨守成规的太平官,四平八稳,瞻前顾后,贻误发展良机,任后人耻笑唾弃,他又于心不甘。权衡利弊选其轻,觉得还是平稳些好,不会冒大的风险,否则出现闪失,将会成为千古罪人。这样终于形成粗略的意见,尽管这样会使新生事物受到挫伤和打击。如果管理职能取消,公司随形势沦亡另当别论。只要职能还保留,他决不能让煤业系统毁在自己手中,想到这些他不由得艳羡曹德才执掌帅印时煤业系统的风光日子,为自己时运不济命运多蹇感到无限感伤和悲凉。
一天上午,榆树县大阳煤业公司公路科科长刘明天等人和往常一样,到高水市煤业分公司领取公路出省票据,分公司工作人员气势汹汹地说:“已经限制向你们公司发放的公路运销票据,必须找丁一山经理签字后方可领取。回去签字吧,我们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
刘明天不明就里,质问对方:“我们公司的煤炭出省票据只能再用几天了,如果票据到时用完,公路煤业将无法管理,并造成公路堵塞、公路煤业管理秩序混乱,造成省煤炭资源费的流失,难道你们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
对方解释:“你犯不着跟我拧,这是公司领导的决定,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找领导。”
性格莽撞的刘明天一听就火了,他想再跟对方扳理,可又觉得对方只是普通职员,不值得理论,便急匆匆去找高水市煤业分公司公路科高放科长,高放长无奈地解释:“一上班我就接到尹珊萍的通知,说将榆树县煤业公司原来每天的40本公路出省票据减到每日10本出省票据,并且要求必须找丁一山经理签字后,方可领取。而且特别规定只能以天领取。”
刘明天猴急起来,嚷嚷道:“找丁一山经理签字后方可领取,可是我们和他至今也未见过面,连他是何许人氏都不清楚,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高放科长反唇相讥:“其实你们早已知道丁一山要去榆树县煤业公司当经理,才闹出那惊心动魄的拒绝上级公司任命领导的一幕。有你们违规在先,就不能容忍苗得水经理给念念紧箍咒吗?找丁一山经理签字,并且增加了一天一发、一天一审的手续。这样做无非是想逼迫你们改邪归正,尽快放弃冷战,让何书明早日上任。”
刘明天恍然大悟,清醒地说:“好了,我明白了。”然后礼貌地摆手再见径自和随行的同伴离开了高水市煤业分公司。
回到榆树,刘明天立即向要海汇报了上午遇到的突发情况。
要海当即向桃水县委、县政府通报了高水市煤业分公司的突然行动。
焦江山坚决地说:“咱们先礼后兵比较合适,应该先以你们公司名义向高水市煤业分公司写个书面汇报,提醒一下限制票据的后果。如果不管用,跟着就以县政府的名义向省市政府进行紧急汇报,请求得到上级重视给予解决。”
涂刚副书记夸大其词地说,这还了得,榆树公司的做法显然是给西州煤业公司出难题,肯定是不符合规定的,必须勒令禁止。否则还成什么体统。
副书记段国强说:“我同意焦书记的意见,苗得水恼羞成怒失去理智,我们给他一个反省的机会。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们只能奋起反击。”
要海忧心如焚地说:“就是这克扣得只剩四分之一的票据,他们还强调让找丁一山签字后方可领取。你们说我们去哪里找他呢?”
段国强:“欺人太甚,我出面找一下苗得水,看他究竟想把事情闹多大!”
当天,榆树县大阳煤业公司便向高水市煤业分公司上报了情况反映,陈述了克扣公路票据可能引发严重不良后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