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舅母的话,崔老太太何尝不清楚,“先把大孙媳妇安抚好,然后再想法子对付这个别有居心的女人。”
崔老太太对襄阳公主本没好感,现在还拿了个野种栽在大孙子头上,败坏崔家名声,越发让崔老太太觉得襄阳公主可恨。
“只怕大 孙媳妇不是明理聪明的。”
崔大舅母话,还没落,外面就传出一声惊呼,“老太太,不好了,老太太。大奶奶家去了,大奶奶和大舅爷家去了。”
崔老太太顿时气得跳脚,“这个糟心的,没眼见的,做事情就不能用用脑子,同是柳家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笨的。”
崔大舅母叹了口气,看看脸色铁青,神色发狠的儿子,叹了口气,扶起崔老太太,劝慰道,“老大家的,到底年轻,没经过事儿,容易着了别人的道。老太太切莫生气,等过段时间,在把老大家的,接来调教一番就成。”
崔大舅母给了梯子,崔老太太也趁势下去,崔老太太心里气恨,心疼孙子,却也不能不顾及娘家,柳氏到底是她的侄孙女。
“都是不省心的,都是不省心的。你们两个小两口,就此事儿过去,还要好好的过日子。”
崔老太太心里明白孙子怕是对柳氏起了心结,夫妻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信任,柳氏却对崔大郎连半点信任全无,崔大郎如何能够不恼怒。
崔大表哥不语,崔老太太叹气,崔大舅舅见了儿子倔强地不回老太太的话,当即火从肚里出,对着崔大表哥,一个耳光子,“老太太和你说话,你回了没。你这个孽障,实在是丢尽崔家的脸面……”
崔大舅舅学得是酸儒,士大夫的思想,他骨子里认为,崔大表哥要是行事未曾有差池,如何襄阳公主会缠上他,崔柳氏不信任他,必是他犯了错的。
崔大表哥委屈,崔大舅舅半点看不到,崔大舅母心里疼儿子,却也不插手父子二人之事。
等崔大舅舅训斥了好一会儿崔大表哥,气呼呼地扶着崔老太太用膳去了,崔大舅母才上前给儿子递了帕子,擦干了脸道,“你许是不服气你爹爹说的话,做的事儿,觉得他迂腐不讲理。但是他有一句话没说错,你要是心正,能被襄阳公主缠上吗?”
“母亲,连你也不信孩儿,我半点不曾对襄阳公主有……”崔大表哥见家中最明理的崔大舅母也不信任他,又是失望又是难过,更多是愤怒无奈。
“不是什么,我知道你不曾对襄阳公主这个人起心思,也不曾对她做过什么,更不会与她有什么暧昧牵扯。”
崔大舅母肯定地打断崔大表哥的话。
“那母亲为何……”
“但是大郎,你问问心,问问你将襄阳公主救下真的只是为了救大胤朝的一个弱女子吗?母亲知道,你遇到这样一个弱女子,你也必是会救的,但是你救襄阳公主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她身份吗?”
崔大舅母的反问,崔大表哥沉默一会儿,才道,“我承认,我本来就襄阳公主的时候是出于救被蛮族欺辱的大胤朝妇孺,但是救下襄阳公主,将她带回大营的时候,我已经猜出她身份不简单。但是我当时并无其他心思,我只是想着这个女子身份不简单,许是皇家女子,若是救下她和她的随从,指不定会立个大功来着……”
崔大表哥低喃,反思。
崔大舅母看了,又叹道,“哎,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太急功近利了。你想着襄阳公主许是身份不简单,能立功。襄阳公主何尝没有猜出你身份不简单,没想过故意借你的手,进了大胤朝的大营,能够安全的回到南胤。”
“何况襄阳公主回南胤,真正追杀的指不定不是蛮族?”
崔大舅母话一落,崔大表哥当即从功勋中醒来,襄阳公主这个先帝疼爱的侄女,这个宪宗仇人的女儿,这个自请和亲,立了功,又有襄阳食邑的女子,在这世上,最不希望她活下来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宪宗。
“母亲,我错了。我不该贪恋权柄功劳。”
崔大表哥想出了其中关键,襄阳公主从北往南,难道真的就不能借着官家力量回到南胤,她为何不曾借住,除了不信任,更多的是那些老臣老将哪个不心知肚明其中蹊跷,如何肯护住她来着。
唯独崔大表哥这个愣头青,新人,最是好欺骗来着。
何况崔柳一体,江南势力雄厚,在南胤甚至比号称第一世家的赵氏还煊赫。
崔大表哥也许名不经传,却是襄阳公主唯一能够借助的力量。
再来襄阳公主如今破釜沉舟,自暴自弃的举止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不管是襄阳公主不要脸面的缠上崔家大郎,还是二人无媒苟合。
对于宪宗却是个一举打压了崔家和襄阳的机会。
襄阳公主自曝气短,让宪宗消了气,收了她的食邑,平了她的功劳,也省得宪宗视她为眼中钉,保自己一条命。
至于崔家如何下场,崔柳关系如何,对她来说,半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