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原本也只是随意插一脚而已,欲趁乱收渔翁之利,且着耶律景维的缘故,耶律光齐答应了天宸下降敏惠公主,并封为大同大妃,和乌格拉同起同坐,并择最近即日,七月初七,迎亲大使耶律景维迎敏惠大妃回朝。
李语嫣一听到这个消息,看着自家父亲神色上的愧疚,只觉得眼前一黑,浑然不觉的跌倒在地。
她李语嫣,究竟有什么错,苏梓宸,他的表兄,非她不可,她真的不愿,由记得当年,只是“郎骑竹马來,绕床弄青梅”的年龄,那个男子,以稚嫩的语气,对她说:“嫣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话,许是儿时懵懂的戏言,她却当真是记了一辈子,也沉沦了一世。
嫁了,教她如何再面对他呢?即使有一日,他君临天下,她已是人妇,又如何在他身边陪他笑看天下。
她不服,不服命,不服慕容倾颜,她不服的太多太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如此,她李语嫣也不会以自己的终身为他人做新嫁衣。
心中已打定主意,她扬起脸,凄凉一笑,看着李左丞:“父亲且先回去罢,容女儿一个人静一静,父亲且宽心,女儿不会做傻事的!”
李左丞安慰的话到嘴边,却发现说什么对李语嫣而言都是嘲讽,什么都是枉然,只好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转身:“为父且先走了,嫣儿你莫要难过,我已给楚王殿下修书,离和亲尚有些时日,说不定他已有万全之策!”
听完这些,她苦苦一笑,清丽的脸上写满道不尽的悲哀,那又怎样呢?她问自己。
他如今只是臣子,他不会为她而反皇帝,即便他真的这般意气用事,她又怎会允许。
她爱他,只愿有朝一日,父亲能助他君临天下,她不愿意自己会成为她的牵绊,为她一个女子误了天下,他会被后世耻笑,她怎会眼睁睁看着他那般。
然而,她沒有想到,只是她自己看重自己了,他从來沒有阻止她和亲的打算,他看重的只是她作为大同大妃为他带來的种种利益,当然,那是后话。
此时,她已下定决心,此生无法相守,那么她也绝不会已自己來替苏梓宸守江山,她坚定的跪下,对着李左丞三叩首,很是悲凉的哽咽道:“如今女儿三拜父亲,一拜爹爹对女儿养育之恩,二拜女儿不孝,不能长侍父母身旁,让爹爹晚年为女儿担忧,三拜苍天,只愿爹爹此后无忧,梓歌得偿所愿,爹爹莫要难过,只当沒生我这个不孝女!”
李左丞只当是她即将远嫁的肺腑之言,沒有多想其他,但看自己最疼的女儿这般,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扶起李语嫣,沧桑道:“如今,离七夕还有些时日,嫣儿且在家住着,不去宫中,这一点,为父会去知会皇帝小儿,嫣儿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为父但能办到,定会尽力而为,嫣儿从前最爱出去玩了,明天为父就替你安排一番,好好看看这天城的大街小巷......”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无语凝咽,慕容倾颜,苏梓宸,这笔仇,他生生的记住了,害他父女分别,害嫣儿日日以泪洗面,害的他的夫人一病不起。
若有一日,梓歌登帝,他一定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
许甯芜,她死了也就罢了,她女儿如今也是这般霍乱天下,他定不会放过,亏得当年,他还让许甯芜苟延些时日,生下了慕容倾颜,如今却是害了自己。
而他,当年,却并不是为了帮她许甯芜。
当然,这一切,倾颜日后自会知晓。
李语嫣心中已是五味陈杂,从前,她总是调皮,想要溜出去玩,父亲总会板着脸,痛斥她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想着出去玩闹,梓歌他总是懂她的,总是偷偷带着她溜出去,回來后一起低着头听姑母或是父亲责骂。
一切,对她已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