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灯光,黑色的夜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好像要一口把人给吞进去似的。
陶然居里,秦雨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那个看不清面貌的黑影,言辞颤抖。
“卢家大少奶奶好记性,没有忘了我这个怪老头子,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嘶哑的声音像是经过了炭火的炙烤,干涩沙哑,像一粒一粒的粗砂狠狠地磨砺着皮肤。
抖着嗓子,秦雨勉励鼓起劲儿道:“你……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嘶哑的声音怪气地疑问,“刚刚说你好记性,怎么转瞬间就忘记了我要的东西了?卢家大少奶奶,贵人多忘事可以,但是不该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否则,下场怎么样怕不是你喜闻乐见的。”
那黑影一步一步逼近秦雨,秦雨瑟缩着往后退去,没有完全阖上的门缝中透漏进一两丝月色,照亮了那黑影的右侧,黑色的袍子反射着暗暗的光,却还是看不清楚面容。
“躲什么呢?我只是要拿回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卢家大少奶奶,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让你能有一副干净的身子嫁进卢家,虽然我不想管你和其他的什么男人有什么牵扯,可是这也要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我年纪大了,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东西给我交出了,我的耐性可不好。”
听着黑影的话,秦雨的眼睛陡然瞪大,这个怪人,这个怪人,难道竟然知道自己和那个人的私情,不会的,不会的。忍住心中的害怕,她出言试探道:“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要干什么?”
“过了这么多年清闲富贵的日子,当年那个有眼色的秦雨居然已经完全傻了么?”那苍老的怪声桀桀的笑着,“你和你的小情人生的野种现在可是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要她今天死,她就活不过明天;我要她去跳河,她就不能去撞车,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秦雨眼瞳紧缩。她不顾一切的朝黑影扑过去,那黑影却是往后一闪,躲开了她的动作。秦雨瞬间就拥抱了大地,她像是没感觉道疼痛的,立刻用已经擦伤的手撑着地上,抬起头叫道:“别,别伤害我的女儿。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卢家的那份残图对不对,我会把它找出来,我会找出来的,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黑影听到这话有些癫狂。桀桀的笑声像是要穿透屋顶,“卢家的卢芳不是你的女儿么?怎么不见你这样为她着想,难不成堂堂的你卢家二小姐在你心里还没有一个私生女重要?卢家的大少奶奶。原来居然还是有母爱的,只不过都用在了私生女身上,不知道这样的消息传扬出去会不会惊掉上京人的大牙。”
秦雨盯着黑影,眼中又是惧怕又是愤恨,“你不是说不会说出去么?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她绝对不可以让这个黑影怪人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她不能让那个人知道自己这么没用,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在卢家生生守着寂寞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卢家就要垮了,她可以坐收渔利了,怎么能够让眼前这个怪人来破坏。
想着,秦雨眼珠发红,猛地从古筝下抽出什么,朝黑影刺去,银光一闪间,呼痛的却是出手的秦雨,她那只拿着利刃的手被黑影一把抓住,瞬间身上就是一阵鸡皮疙瘩,她的手腕上几乎可以感觉到那黑影手上的一道又一道的皱纹,那黑影的另一只手夺过秦雨手上的小刀,反手狠狠在她的另一只手臂上划出长长的伤口。
然后那黑影双手一甩,身形一闪,左臂上流着汩汩鲜血的秦雨再次倒地,如果这样的情况,秦雨还不了解这个个黑影是认真的,真的是毫不怜惜自己的话,那她也真的白活了,下一秒,那冷冰冰的刀刃已然搁在了她的脖颈边,那股寒凉的意味让她不敢再动分毫。
她此刻终于了解到不论是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不是眼前这个黑影的对手。
“看来我给你的任务你还是嫌太少了,那好吧,现在我不光要卢家那份残图,还有卢家这座宅子,卢家的学院我全要了,反正人嘛,总不会嫌弃钱多的咯手。”被秦雨突然袭击,那黑影却不怎么在乎,甚至先前的癫狂都少了一些,只不过他此时提出的条件却让秦雨喉头发苦。
怎么可以这样,卢家的宅子,卢家的学院,她都是为了那个人一直汲汲营营着,现在这个黑影怪人一句话,就想把所有好处都占尽,凭什么?可是,可是,他的手上却有着在自己的那么多秘密,万一自己拒绝他惹恼了他,那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了,不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