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开始,看见眼前的那些绿衣军人,马娉婷心里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当看见傅振汉那张脸的时候,她立刻就认出了他是傅家的和卢芳的母亲秦雨闹私情的那个人,见俞方和俞越在和他谈话,努力忽视掉心底的不安,以为事情就算不会往最好的方面发展,起码结果也不至于太坏,却不想在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就再次到自己的脑门边来串门子了。
反射性的,她想要转头看一看卢芳,却听见耳边那冷硬的军人嗓音,“别动,再动崩了你!”
“婷婷,不要动,老师没事。”在那个冰冷的话音落后,卢芳那安抚的声音便传入马娉婷的耳中。
虽然被突来的情况和脑门的枪口吓得一惊,但是卢芳却是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情,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在爷爷卢岳林的房里的时候,本来气息还有些不稳,但是听见旁边那个冷冷的军人嗓音威胁着马娉婷,她的心顿时就急了,忍不住地脱口而出想要安慰住马娉婷。
这次,举着枪的军人没有在开口,看来,自己安抚马娉婷的行为是正确的。
马娉婷在卢芳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心里也是大大的放松了,还好,卢老师没事,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枪指着,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这一次应该也不会那么衰的,应该不会的。
正当马娉婷努力安慰着自己的时候,一声枪响突然从轿车后的不远处传来,“芳儿……”一声男性的嘶吼伴随着枪响,直直地投射进马娉婷身边的卢芳的心里,“越儿……”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一声声立刻揪紧了马娉婷和卢芳的心。
“俞越,俞越是不是出事了。”听到刚刚确定关系的爱人这样的嘶吼,又听见俞方那一声不知是喜是悲的大叫,要是卢芳还能镇定的下来,那她就真的不是个正常女人了。
这么想着,卢芳就身子就要动起来,可是那冰冷的枪口却是更加抵紧了她的额角,那低微清沉的拨梢声已经在耳边响起,仿佛她只要微微一动,那枪里的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直射而出。
“卢老师……”马娉婷一声担忧的喊叫瞬间惊醒了躁动的卢芳,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急,车上还有婷婷,她上次没有好好保护好她。这次她决不能让婷婷再次收到伤害,如果俞越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为了他守一辈子。
下定决心后,卢芳反而安静了,脑袋也迅速地转动起来。紧紧抱住怀中的盒子,她心想着,傅家人不就是想要这块玉璧么,只要这个筹码还在,傅家的人就不敢把自己和婷婷怎样的。
虽然理智告诉卢芳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心中仍旧是克制不住的砰砰直跳。不为别的,那陡然间行进的飞快的车速就已经足以让卢芳这个平日里从不飙车的女士吓得叫出声来,只是心跳加速。她已经算是定力够不错的了。
“呀!”“啊!”卢芳不尖叫,不代表马娉婷也不尖叫,但是如果卢芳能够稍微偏一下脑袋,只用瞟一眼马娉婷那一脸欢乐的表情,她就会知道。马娉婷的尖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兴奋。
感受着轿车疯狂行驶的窗外传来的呜呜风声。听见轮胎摩擦着地面那飞速的沙沙响动,即使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也无法阻止马娉婷想要感受一番这堪比坐着赛车的快感,要知道前世里如果还有什么能让她称得上快乐的事情,那么就是每次家里的表哥有时间的时候带着她到高速公路上进行“漂移”的活动,车身在急转弯的时候直直向前冲去,然后利用轿车的发动机和惯性直接横向行驶到弯道的那一头,虽然这种举动很危险,但是却是她以前平庸的没有一点色彩的生活中的唯一的亮点。
这时候,执掌方向盘的军人不断超车,与其他车辆竞速的狠劲与冲劲让让马娉婷再次体会到飞一般的感觉,心里那股熟悉、怀念与微涩的感觉无从发泄,好像只有尖叫可以让她平复这份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感情。
可是很显然的,那两名拿着枪的绿衣军人根本无法体会到马娉婷的复杂心情,在她叫声未落的下一秒,那冷沉的声音立刻响起,“小丫头,住嘴!别叫!你再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识相地就安静一点,我可没有什么耐性。”那话音越到最后,马娉婷脑袋旁边的枪支抵得就越紧。
听见耳边传来的威胁,马娉婷不但没有害怕,嘴边还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无视于那只冰冷的枪口,她声音清脆,“军人叔叔啊,你们也未必太紧张了一点,这车上除了我和卢老师两个弱女子,全部都是你们自己人,这种情况下,你们不仅不放松,还把这两只枪搁在我和老师的脑门上,也太大题小做了。
就算是换两个大男人,想要扳倒你们这三个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我们两个女孩子,我们都坐上了这辆被你们掌控的车,难不成你们害怕我们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放轻松一点,也许我还能和卢老师商量商量,把你们家老爷子想要的玉璧完完整整地送给他。
万一,你这枪拿的不准,把我或者把卢老师给弄伤了,我就不敢保证你家老爷子还能拿到那块完整的玉璧了。”
两个绿衣军人并没有答话,反而是那个军人司机听到了马娉婷的话之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到五秒钟,属于傅昀那虽然苍老却还是豪迈的声音突然在轿车内响起,“说话的是珊珊的那个小同学,马娉婷吧。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呐,早先听珊珊说起你,我还觉得你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不足可惧,可是就今天一天的表现看来。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些意思的。”
暗暗地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前座那挂在方向旁边的黑色对讲机,马娉婷缓缓开口:“您,应该就是傅家的大家长傅昀老爷子吧,真是过奖了,我从来都是个平凡人,哪里值得傅老爷子说一声不简单,这种夸赞简直是让马娉婷惭愧。”
和傅昀打着太极,马娉婷此时也不再装嫩,她就知道像这样一场有这明显图谋的绑架,最终的大boss就算是不亲自现身。他也一定在某处实时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前提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值得那样的价值。
那块玉璧。马娉婷明显感觉的到从它身上传递而来的莫名的能量,说不清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是就着它的财富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她相信,这玉璧现身在今天那么多人的珠宝联展上。想要得到它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不论是竞价过的阎家、表态过可以等价交换的傅家还是面上不掩贪婪的和家,或者其他对着玉璧眼睛冒光的任意一位宾客,都有可能对着卢芳手里的盒子起意。
所以,她离开和家的时候,特意缠着俞方。想让俞家的轿车把她和卢芳顺利送回去,可是她仍旧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傅家竟然会派出这么多的军人明目张胆地在青天白日下进行强抢。也完全不顾俞家上京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伤了俞越,她可不认为,能让俞方叫的那样失态的声音会是什么好事。
“小姑娘好胆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家里的上上下下如今都在我傅家的掌控之中,如果你能和我合作。乖乖地和你的卢芳老师合计合计,把玉璧交出来,以后碰见我家珊珊和阎誉,离开至少十尺以上的距离,我就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人会因为你而受到伤害了。”
傅昀闻言也不再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声音陡然肃穆起来,那几十年的上将生涯所拥有的压迫感直直地朝马娉婷逼视而去。
轻轻偏了偏头,马娉婷听见傅昀话语中明显的威胁,心中虽然有些慌张,担心着远在a市的亲人的安全,但是面上却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声音淡淡,“对讲机里傅上将的声音似乎没有本人的让人折服呢!我是不在乎傅上将你都对我做什么样的调查,您是华国的上将嘛,想要一个性命还不是一个指令的事情,但是您的指令可以下的很轻松,我想现在我的手应该比您的指令更快才是。
玉璧这块无价宝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傅上将难道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等着那么一些有心人来抢夺么?不怕您生气,也不怕这指着我脑勺的枪口,我可以大言不惭地告诉您,我马娉婷,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如果您真的想要伤害我在乎的人或者觉得我没有那么大的狠劲儿,您现在大可以试一试,下个命令,让我身后的军人一枪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