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走远了,李萧然才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道:“姑娘好本事,竟能让小公子这么快从伤痛中走出来。”
何梦锦也不谦辞,直言道:“昕儿的根骨怎么样?”
“骨骼筋骨活络,再加之这孩子聪颖,悟性极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听着李萧然好不夸张的中肯点评,何梦锦点点头道:“嗯,只是,有时候光要身手好还不行,我要让他成为这乱世中的强者,在这一方天底下有立足之地,这样才能自保且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那个……但是……”看何梦锦如此认真且慎重的神情,李萧然欲言又止。
“但是他那么小,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成长,和同龄人一般不识愁滋味吗?”何梦锦何等敏锐心思,自然知道李萧然所想,所虑。
她明白是一回事,但她思索下来的决定是另一回事,何梦锦自顾斟了一杯酒,“我何尝不想,但是现实何其残酷,我不做操手,必为人鱼肉。”
她何尝不想将何昕保护的好好的,再不受任何伤害,可是她知道,自己将要走下去的这条路有多艰辛与危机。
一旦有什么闪失,留下无知无觉天真的何昕要怎么生存下去。
所以,她不介意带着他过早的面对一些阴谋诡计血雨腥风,用这些实地经验让他明白,让他成长,早日能脱离她的庇护,立于天地间。
这也是所谓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吧,想到此,何梦锦嘴角牵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对面李萧然看在眼底,喉头动了动,想要说的话却也最终没有出口。
夏日虽然酷暑难当,但夜晚却是极为凉爽,似是要补偿白日里芸芸众生在燥热里所遭受的烦闷,所以,夏日的夜,尤其是在有着皓月当空的时候,是格外的清凉与迷人。
三杯两盏下肚,何梦锦有了些许晕眩,虽不至于醉了,但也不敢继续贪杯,她以腕撑腮,抬眸看着那轮如玉盘似的月,闻着空气里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有些失神道:“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珏,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月下的女子虽是一袭男子衣冠,已经尽力描画了眉目与肤色,却仍旧难掩其倾城绝色以及那一身高雅从容的风韵。
正所谓月下看美人,马上看将军,指也不过如此,一时间,对面的李萧然有些怔忡。
而吟完诗,她低头再对李萧然开口的时候,已是恢复了一贯的从容,“绥州还没有消息吗?”
尚自为何梦锦的出神而神思有些恍惚的李萧然未料到何梦锦的思维跳跃的这么快,旋即有些尴尬的答到:“没有。”
似是对这答案早已有了猜测,何梦锦的神色并无异样,她只拿着酒壶,一边为李萧然斟酒,一边语气郑重道:“有三件事,要让阁下助手。”
“但说无妨。”
很少见何梦锦这般郑重的神色,李萧然也不禁收拾起心头的慌乱,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