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锦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忍再看。
伤亡无可避免,唯有结束这场藩王割据皇权争夺的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才能结束这样如同地狱修罗的皇权争夺。
“公子,”何梦锦看着远处的青山,忍不住问出了一句一直揣在心头疑问,出声道:“你为什么要得天下?”
自古以来,欲得天下者,必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即野心。
这一点,贺兰珏虽然总是那般从容且雍容,但毋庸置疑,是有的,何梦锦却觉得,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早上的风有些凉意,再带上了几分微染的湿意,何梦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时候,肩头一暖,一沉,本来披在他身上的白色大髦换到了她的身上。
接着耳边传来贺兰珏如玉石抨击的声音:“最初,我也只是一心想要掌控这个天下,不想自己的命运自己身边的人,都操纵在别人手上……”
说到这里,贺兰珏的语气顿了顿,何梦锦转头,正瞧见他眼底有一抹深邃的忧伤迅速的蔓延开来。
那毫不掩饰的难过神色,还是她第一次见。
从容如他,雍容如他,戏弄别人,算计整个天下都含着笑意的他,第一次有如此受伤的神色。
她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不可抑止的难过起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他的娘亲,那个受困于情最终郁郁而终的女子,因为皇家的一纸赐婚,因为嚣张跋扈的长公主而隐居在远道不得出的绝代佳人。
看着他蹙眉,她那双埋在大髦里的手就忍不住想抬起来,替他抚平。
但是,最终,她没有。
感受到大髦上仍旧带着他淡淡兰香和体温味道,何梦锦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涩意逼回,同时,也有些慌乱的转过头,避开贺兰珏的眸子。
见她如此,贺兰珏只叹息了一声,继续道:“现在,我更要得这个天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转了语气,刚才还带着露水微雨的湿意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与坚定,“结束这场乱世,还一个盛世,也为了能守护一个人。”
只有掌控了天下,就再也没有旁人能伤害到她,这一刻,是贺兰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在听到他最后一句的时候,何梦锦整个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她下意思的握紧拳头,本是想脱口而出问一句那人是谁,却被她硬生生的逼回了喉头。
不想问,不敢问,不能问。
有些心思一旦被点破,便如同决堤的洪湖再不受自己控制。
见她无动于衷,贺兰珏抬手一拉,将她身子板正,如玉的手指将她的下巴一抬,迫使她与他对视,迎着有些晃眼的朝霞,他语气无比郑重道:“何梦锦,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