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叹了口气,其实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了,祈允灏为什么走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不回来,她这冤屈是洗不清了。
事实上在昨儿夜里被搅得没睡多少,再加上从昨夜到刚才一直是饿着肚子,跪了这大半日下来,她脑子里除了最想回房好好吃顿饱饭之余,她并没有多少精力去多想其它事,在揣测祈允灏对自己抱着何样态度之前,她对自己的温饱其实在乎得多。
所以也没有别的多话,她吃完饭下地活动了几圈之后,便就喝了碗安神汤,上床歇息了。
这一睡醒就又到了翌日早上,又该是去正院请安的时候,而祈允灏还没回府。蕊儿先给她端来碗粳米粥配拌腌笋吃了,又看她吃了碗浓得结成块的奶羹,才放她上正院去。
因为不能坐轿,徒步到了正院,梅氏已经起来了,丫鬟正在旁边侍候她梳洗。琉璃走过去请了安,又接过洗脸帕子来放好。定北王不在,除了休沐之日他皆要随着群臣上朝,这是规矩。昨日新媳妇要敬茶,所以要留在府里,这也是规矩。
早饭传过来了,梅氏到了饭桌边,且不用饭,却是冲着琉璃道:“你昨儿个晚饭,上哪儿去了?”
琉璃蓦地一怔,猛然意识到她是在指她晚饭没曾来立规矩的事。昨儿个丫鬟来传在让她回房时,那时就已经快近暮了,她两腿疼得站都站不起来,谁还会在那个时候记得上里头来请安的事?
但这确实也是规矩,她反驳不得。
毓华跨进门槛,冲着梅氏一揖,到了梅氏身旁替她布菜。越过琉璃时看了她两眼,唇角露出来几分得意。
琉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乱了套的感觉,只得忍住心头纷乱冲梅氏福身拜了拜,“是媳妇怠慢了。请夫人恕罪。”
梅氏交叠着双手靠在桌上,唇角露出轻慢一笑,说道:“也不是我苛刻,为了你长点记性,还是跪着吧。”
琉璃又跪了下去。纵使知道没来请安罪不致罚跪,但是在这种时候,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这一跪,又是两个时辰,月桂海棠扶着她回到房里,她除了冒冷汗,几乎已不会做别的了。
蕊儿让她靠在榻上,替她往伤处擦药。今日这么一跪,不但昨天的青紫范围又大了,更是已经把肿着的地方破了皮。蕊儿一边哭着一边拿药水给她清洗,又拿着药膏在伤口周围轻轻按摩,几次都几乎忍不住哭出声来。
月桂流着泪跺脚:“还以为过了门总算好了,不用再受折磨,哪知道过来更狠!这日子让人怎么往下过?!”
琉璃无话可说,一边流汗一边咬紧牙关。
海棠忙不迭拿绢子给她擦汗,又喂她喝了口茶。
“什么事?”
屋里头正忙活着,外间忽然有人慢条斯理的说道。然后就有人呼啦啦地冲进来,齐声道:“将军!”
蕊儿月桂吓了一跳,立即站起身来。
帘子被外头丫鬟撩开了,祈允灏走进来。先是微蹙着眉头往屋里一打量,然后目光落在琉璃光裸着的伤腿上。
琉璃这会子也吓得来了精神,连忙地扶着榻背起身。
“这是怎么了?”
他走过来,眉头越蹙越紧。
“将军!”蕊儿在旁福身拜了拜,说道:“大奶奶这两日在正院里立规矩,眼下腿脚不方便,请恕奴婢们代大奶奶向将军请安。”
有蕊儿说了这么漂亮的话,琉璃当然就不做声了。
祈允灏盯着琉璃的伤腿瞅了半刻,回头往外道:“李行!”
李行大步进来了,到了帘子外,侧身对着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