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兮以为他所谓的逼迫是一直以来,无非是家里人吵吵闹闹,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她问江南,他的妈妈又说了什么吗?
江南说,还不是那些话。
那些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趋利避害的大道理吧。
直到今天晚上,她是这样认为的,她认为江南没有说出母亲到底说了什么,无非是不想她听着难过。
他说,“如果时间过的再快一点就好了,把最艰难的这两年熬过去就好了。”
何兮说,“那我一会给你敲成植物人,你一睡两年,等你醒了就……”
“等我醒了你就嫁给别人了。”
“还真是。”何兮说,“所以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让养家大业再次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两份蛋炒饭8块钱,江南没吃饱,何兮把他领走,“早知道你这么快回来我就不出来吃了,去你家里我给你炒,蛋是自己家下的,米是自己家种的,一毛钱不用花。”
“一毛钱还是要花的,怎么也要买小鸡,小鸡养大了才能生蛋……”
“可是你家的小鸡就是你家的鸡蛋孵的啊……”
“那最开始我们家也要买小鸡,小鸡又不是雷劈出来的。”
“总之!”何兮突然吼了一嗓子,伸出一根手指,江南立马搂住她的腰,脸颊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温柔又讨好的说,“不要生气,我们家的鸡就是雷劈出来的,老婆大人莫生气。”
何兮收回手,推开他,“好热。”
雨已经停下来,禹忘山下的空气很好,好到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他们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何兮不愿意太早回家,一直牵着江南的手在村子里转,路过她自己的家门口,往里望了望,黑洞洞的废弃房子像鬼屋。
何兮说,“江南,你看见没,别人家要是搬走了或者家里人不见,这房子早被亲戚占了,我们家这破房子,只能送人当猪圈。”
江南说,“当猪圈也没人要啊,你家院子没有大门,猪都跑掉了。”
“晚上你睡地上!”
江南搓着她的手说,“我不要,我要睡你身上。”
“少耍流/氓,小心我报警抓你!”
“都这个时间了,估计警察都不爱来。”他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说,“九点半了,你转够没?”
“好吧,回家。”
江南母亲是急性阑尾炎,走的时候大家匆匆忙忙,院子外的大门没锁,两人直接走进去,到了家门口,江南从花盆下面摸出钥匙打开门,“你刚才在哪避雨了?怎么没来我家待着呢?这又没人。”
“四处瞎转,走到哪里避雨到哪里。”何兮说。
进屋后江南打开家里的灯,一进门即是客厅也是厨房,左手边是江南父母的房间,右手边是江南的房间,何兮以前来过,但不是经常,只有江南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她才敢偷着跑进来。
记得她刚刚跟江南确立关系那天,江南把她带到家里来,家里没人,她很欢快,当时就知道江南爸妈不待见自己,所以他们在家她很少来。
本来他们是在江南的房间一起看书的,可是看着看着他们就看到一起去了,江南在那天吻了她的额头,吻了她的脸颊,还吻了她的唇,她还记得当时两个人的嘴巴碰在一起时都不停的发抖,好像两个被电击过的人,等到吻的更深了,连舌头都在发抖,牙齿碰在一起时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们两个笑成一团,就听到外面江南母亲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两只大鹅,吵的不得了,江南不让她跑,她吓得屁滚尿流,顺着江南房间后面的窗户跳出去,直接爬上山,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兜回来,搞的十几岁就像偷/情似的。
初恋无限好,却很难不被打扰。
她跟在江南走到江南的房间,不用开灯,借着客厅的灯光他们就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房间里有很多不属于江南的东西。
地上摆着粉色的小拉杆箱,写字台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何兮打开灯,看到连chuang上的被单chuang单都是换过的,可能他太久没回来,都不知道自己家被改造成这个样子。
江南看着一屋子陌生女人的东西,默默的拎起地上的行李箱放在chuang上打开,把书桌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塞进去,把皮箱拎到客厅,又从柜子里找到他自己的被罩chuang单,把小碎花的chuang品换下来,叠好,放到门外的皮箱上。
何兮坐在chuang上,双腿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她说,“你说,现在她霸占了你的chuang,以后,她会不会就霸占你?”
江南没说话,关上灯就把她抱上chuang,用力的吻她,甚至破天荒地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他说,“我生是你的丈夫,死就是你的亡夫,除了你谁都霸占不了我。”
※※※
第二天早上,何兮起的很早,江南要去医院接替父亲,让他回家来休息,所以何兮起早给他做饭。
江南跑去小超市买新牙刷,两个人一起蹲在水泥砌的小水池旁边刷牙,何兮突然问,“姜蓓怎么不给你家盖个别墅呢?再来个豪华的装修,让你爸妈也享享清福,有人伺候着,有人给消费着。”
江南顶着一圈牙膏沫看她,“你以为姜蓓傻吗?”
“肯定不傻啊,傻子怎么考上g大。”
“傻子也能考上g大的。”
何兮笑,“你在说你自己吗?”
江南也跟着笑,“嗯……”
两个人一起出发去镇上,通往村上唯一一个公交车站的路,必须经过一条小桥,桥下是禹忘河,河水清湛,时常会看到桥下游过一群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