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送何兮到路边打车,在她拉开车门的一刻,他突然抓住何兮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用力的抱住她,仿佛是想这样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他能感觉到她隆起的小腹贴在自己身上,他说,“让我抱抱你,再抱一下。”
以后的很久,我们都不会再见面,未来的某一天,你再见到我,我也不会再是你原来认得的江南。
他吻了何兮的额头,在她手心放上一块小小的糖果,“别忘了我,兮兮。”
何兮想说你不要走了,你不是已经结婚有了宝宝,这里不是很好吗?可是她开不了这个口,如果江南也觉得现在这样很完美,他不会选择离开。
她对江南保证,“我不会忘的。”
江南温润无声的笑笑,把她按进车里,关上车门,看着红色的尾灯慢慢融入车流里,再也无法仔细分辨。
他眼底的温柔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变得冷漠而锋利。
不舍姜蓓坐牢,整日郁郁度过,不过是他一句温情的谎言,对于她,他从没有过半分不舍。
他要姜蓓安安稳稳的生活在这里,为他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为他照顾挑剔的母亲,为他终日困在这个家里,一日一日,无悔的将光鲜的青春熬尽,她无处可寻他的踪影, 让她陷入漫长而未知的等待,让她日日坐着美梦,等他归来,给她一分钟的惊喜,再给她一生一世的悔恨与痛苦。
伤害一个人,不一定需要她付出血腥残忍的代价,让她痛痛快快死的明白,是对她的怜悯恩赐,靳轩如何对待姜蓓,都只能令她仇恨敌视和厌恶,只有她爱的人,才能伤她到体无完肤。
她曾让自己跟何兮多痛苦,他定要她这一生千百倍的偿还和付出。
※※※
何兮回到家,靳轩也才刚刚进门,何来在车里睡着,他把何来抱到楼上去。
“何来要减肥了,现在就像个肉丸子。”他脱掉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转头看见何兮正闷闷不乐的低着头,也不脱外衣,就傻傻的往沙发上一坐。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不开心呢?”他凑到何兮身边,给她解开大衣的纽扣,摸到她微凉的手腕,立刻塞进自己的毛衣里,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紧绷起身体,“好冷。”
何兮一直握着拳头,他就拿出她的小拳头摊开,发现是一颗糖,很自然的撕开,喂到何兮的唇边,等她张开嘴巴等着吃的时候,他手腕一转,将糖果送回自己嘴里,“嗯……葡萄味的。”
何兮这才反应过来江南给自己的糖被他吃了,她生气的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硬生生把两根手指头塞进他嘴里抢出糖果,毫不在意他的口水,将糖果放进自己口中,“这是江南给我的!”
靳轩拍拍她气鼓鼓的脸颊,从茶几下面抽出两张纸巾给自己擦嘴,再给她擦干沾满口水的手指,“幸好江南给你一块糖,江南要给你一个坦克,你还要把我炸了呢……”
他抓过身侧的小毯子给何兮包住,柔声问道,“你刚才去见江南了?”
“嗯。”
“为什么不开心?”
何兮郁闷的撇着嘴说,“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后悔了!”
靳轩眯起眼睛抿了抿唇,镇定道,“后悔也晚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往回走半步。”
“你去死吧!”她用额头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疼得靳轩直皱眉,他抱起何兮就往楼上走,“好,我现在就去死,你打算让我怎么死?舒服死还是满足死?”
回到房间里,靳轩拿来家居服让她换衣服,何兮脱完身上的裙子和打底/裤,就穿着雪白的蕾/丝文匈和内/裤站在他面前晾肉。
靳轩把她勾进怀里上下其手,干脆抱进被子里,“别穿了,一会还要脱,多麻烦……”
何兮按住他的手脚翻身骑在他的肚子上,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靳叔叔……”
靳轩一听到这三个字立马松开扶着她的手掌,默默的枕到自己脑后,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只有有求于自己时,何兮才会乖乖的叫他“靳叔叔”,他立即露出一副至高无上享受无比的表情,“怎么?”
“姜蓓的事……”
“我就知道你要求我这件事,江南找你无非是给你灌一碗*汤让你做他家姜蓓的说客。”
“对啊,你这么聪明,居然一猜就猜到了。”她说,“那你……”
“我又没喝江南的*汤,姜蓓是个小人,不惩戒不牢记,谁知道下次会干什么蠢事。”
“可是她怀孕了……”
“不是我干的。”
“靳叔叔……”
靳轩坚决的摇头,“不可以,妇人之仁。”
何兮跟他商量好半天,他一点都不松口,最后没办法了,她从靳轩身上跨下去,跪在chuang上对着他搓手掌,“靳叔叔,靳叔叔,靳叔叔……”
靳轩翻身背对她,闭上眼睛睡觉,何兮趴在他的肩头对着他耳朵吹气,他也不为所动,“你脑子秀逗了,居然为了姜蓓对我下跪。”
“放你的狗屁!”何兮突然直起腰板炸毛,靳轩不可思议的转过头,严肃的教训到,“你居然骂人?站墙角去!告诉你几百次了怀孕不可以骂人,小孩子会学会。”
“它学会个屁啊!它才多大一点你以为我怀的是个萝卜精吗!”
“你才是萝卜!站墙角去!”
何兮抓起枕头狠狠砸了他一下,光溜溜的下chuang,站到门口,笔直笔直的。
家里没开空调,房间里有些阴冷,她贴着墙角罚站的样子可怜巴巴,下巴却扬的很高,一脸倔强。
靳轩掐着时间到五分钟,对她勾勾手,“回来。”
何兮灰溜溜的转进被子里,背对着他不理人。
靳轩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隆起的肚子上,似内疚又似委屈的轻声道,“那你不是为了姜蓓对我下跪,难道又是为了江南吗?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妈妈,我不说计较你背着我去见前男友就算了,你还为了前男友给我下跪,我吃醋不对吗?你有什么理由生气?”
过了半分钟,何兮幽幽的说,“女人生气需要理由吗? ”
他有满腹大道理,这一刻,却无从反驳。
不一会儿,他听到何兮在吸鼻子,扳过她的肩膀看,小家伙哭的这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就跟姜蓓怀的真是他的孩子似的。
“你看你,是为我哭还是为江南。”
“当然是江南!为你有什么可哭的!”
靳轩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是啊,所以你应该高兴,你找到一个不会让你哭的老公,多好,为什么要惦记那个总是让你哭的男人,趋利避害,是人和动物的本能,你不懂吗?”
“我不懂!”何兮哭着大声咆哮。
“你哪里不懂,我给你解释。”他极有耐心的安抚。
“我听不懂!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生气的狠狠踹开身上的被子,大吼道,“因为我是个豆芽!”
“……”靳轩拍拍她的脸,温柔的命令道,“好了,不许哭了,孩子都让你吓到了。”
“孩子懂个屁啊,它还不是个豆芽崽!”
他好好的一个小宝贝儿在她嘴里一会是萝卜精一会是豆芽崽,真是让他心疼。
何兮揪着他的衬衣领口恶狠狠的问,“你到底同意不同意放过姜蓓!你要不同意我就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你要是同意!我重重有赏!”
靳轩低下头无奈的盯着她。
何兮泪眼模糊的凑到他脸颊旁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已经答应江南来说服你,他知道你爱我,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如果你不答应,我……好没面子……”
她又吻了吻他的耳朵,靳轩觉得痒,就偏头躲开,何兮突然用力的在他耳朵上舔了一口,靳轩当即就软了,正要吻她时,何兮灵活的躲开,扎进他的颈窝里开始像撒娇的猫咪一样蹭起来,软绵的轻吻从他的喉结滑向他的锁骨,解开他的衬衣,亲吻他的匈膛,细若无骨的小手一路向下……
容易谈妥的事情餐桌谈,不容易谈妥的事情,那就只能chuang上谈。
靳轩勉强算是妥协,他答应何兮,不会再追究下去,但是已经惩罚过的,他不会收回,她爱去哪里找工作就去哪里找,她想让店面开张就自己去交罚单跟有关部门申请,他不会再过问跟姜蓓有关的事宜。
元旦当天,姑姑终于可以出院,被靳轩接到了靳家的大宅。
因为是新年,靳轩想让他跟何兮的家人都聚到一起,对他跟何兮来说这或许有着特别的意义,他们的生命里总是缺少了某一个重要的幸福的部分,所以想要更多美好来添补。
靳轩母亲提前让佣人布置好家里,一进门,便是一派喜气,左大伯也在,他在轮椅上坐得好好的,何来脱掉鞋便冲过去,“大伯大伯!我来推你!”
“你推我去哪啊?”大伯笑米米的问了一句,不等听到答案,轮椅就风驰电掣的冲进厨房,何来兴奋的就跟推的是坦克似的,大伯回手就要揍他,“你个小淘气,你想吓死我吗?”
何来才不管他,反正摔不倒撞不倒,他想往哪推往哪推,大伯只好喊何兮来拯救自己,果不其然,只有何兮一个人能惩治何来,手段相当之粗鲁火爆,揪着衣领直接扔到沙发上。
大家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吃吃点心,好像,一不小心还凑成一对鸳鸯。
左大伯与何兮的姑姑聊的很是投缘。
靳甜甜虽然仍是不待见何兮,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下楼,剩下的时候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晚餐过后没多久,她的未婚夫就来把她接走了。
何兮看着打开又合上的别墅大门,轻声叹息。
靳轩说,“今天是她未婚夫的生日。”
何兮点点头,“你是哪天的生日,怎么不见你过生日?”
“我很少过生日,除非有人非要给我过,不过是庆祝的一个噱头罢了,想开心哪一天都可以。”他脱下自己的毛衣给她搭在肩上,抱着她一起看着深蓝的天空,圆月将整个天地都洒上一层洁白冷清的光,他问,“你怎么也不过生日?”
何兮撇撇嘴,“过不过生日都吃不上肉,过生日干什么?再说何年总说他恨我妈把他生下来,他哪里肯过生日,倒是何在跟何来,因为是弟弟,总喜欢搞这些东西。”
她说完这些,突然转头亲了他的下巴一口,“虽然我不过生日,但是我收到过两份最珍贵的礼物。”
“嗯?”靳轩低头看她,“什么礼物?谁送的?”
“一个是我的旧手机,我的第一部电话,是江南送的,它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在我看来昂贵无比的礼物,就像一个衣不蔽体的流浪者,突然收到了一件干净整洁的棉布衣服,或许在别人眼里它不值一提,在我看来却好到无与伦比。”
靳轩知道那个粉色的旧手机,进过水,修理过,总是突然自己关机,破到不能再破,上面却包着严严实实的手机膜,现在被何兮放在她自己的小抽屉里,成为她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
靳轩伸出手指在她脖颈上勾出她的项链,是他以前送给她的小怪兽,他说,“这是第二个?”
何兮抢回小怪兽塞进领子里,用力的扯了扯他的脸颊,笑着说,“第二个,是你啊!我就是在我生日的那天遇到你,是老天送我的,晴天霹雳一声响,靳轩叔叔闪亮登场!”
“我的出场方式这么炫呢?”
“是啊,英雄救美嘛,我跟人打的鼻青脸肿,你就突然出现了,多威风,多威武……”
靳轩握住她的手臂交叉匈前,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还疼吗?”
靳轩没懂她的话,“什么?”
“你的肩膀,不是因为我受过伤?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伤的?”
“不想你担心。”
“真不要脸,谁担心你。”她抽出拳头转身在他后背肩胛骨的地方狠狠锤了一下,靳轩不觉得疼,温柔的低笑着。
他说,“不说,你整天说我不要脸没节操,我太伤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