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抬起头来,杨小爱一脸平静的看着陆子夜:“子夜,如果我没猜错,刚才的那个大树,应该……是我的爸爸……”
是呀,那种割舍不去的心疼感,他看到自己时流出的泪水,他最后说的那些话……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叔爷爷的话,杨小爱觉得,他应该会说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提一提自己的父亲,又或干脆让自己二人想办法救救他。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然后,安然离去。
日记上的计算公式都是他的笔记,日记也是一样,那个药,应该也是他亲自喝下去的。
家训上写的清楚,凡是自己家的人,都没办法活过三十岁,虽然不知道自己那个叔爷爷的年纪到底有多大,但想来总不会小过自己的父亲才对。
父亲为了寻找一线生机,而来到了燕京——他之所以走了足足半年都没有到达燕京,想必跟他身上的霉运当头有一定的关系,比如迷路、误车、被人偷了钱包等等,一切都有可能导致他的迟到。
他到燕京的时候,应该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自己当时只有五岁。然后,在这之后的十年以后,他给自己准备了那些珠宝,和那封信,但又因为一些意外而临时离开了燕京。
他应该是在这十年间一和叔爷爷想办法维持二人的生命吧……燕京的那栋房子的灵气比其它地方要浓厚,或许正是如此,他们两人应该都活过了三年岁。
他们是暑假前离开燕京的,这个日记是十月末才开始写的,这其间的日子中……叔爷爷应该已经死了,或许,他就葬在父亲告诉自己的那个墓里面。而之后,就只有父亲一个人,独自尝试解除诅咒的生活……
“我的肢体变得干裂,原本的皮肤竟然变成了树皮……呵呵,原来如此,为了躲避诅咒,所以要让这诅咒寻找不到本应属于人类的气息,于是……变成植物就成了最佳的方法?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儿变成一棵树?!”
笔记从一开始的乐观、向上、弃满希望,变得愤怒、悲哀、绝望。
泪水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杨小爱抬手擦去,继续向后看去。
身体的突变,导致杨海的精神一度不稳,这一点从那混乱的日记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从惊惧、痛苦、绝望,直到半年之后,精神才稍稍平稳了起来。最后,开始了反思。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祖祖辈辈的追求是否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想要活下去,是每一个人、哪怕是初生的婴儿也会拥有的情绪,但,为了能长久的活下去,而放弃身边种种本应珍惜的事情,是否就是应该的?
这次南下决定的太匆忙,本准备在暑假期间,把给小爱的那一盒珠宝,找一个稳妥点的方法交给她。可突然接到叔父的通知,让我以为只要过来一下就能解决,并没能提前把东西送出去。
现在想想,这简直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失误!如果我能早些想明白这些事情,趁着身体还没有彻底的恶化之前赶回燕京,把东西交给她的话……现在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会面对的日子,那种自责的滋味就让我痛不欲生……
每走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写一个字,手都像要举起极重的哑铃一样,这种痛苦,是我以前完全无法想像的……
这几天,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今天早上醒来时,我发觉我脚下已经长出了根须,裂开了床上的木板,向下面钻去,还好,今天醒的比较早,不然,说不定觉醒来,我就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一棵树。
自从那天照镜子时,发现我的头发中有两棵变成了树枝,上面还挂了几片叶子,我就再也没有照过镜子。不过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有可能彻底的变成一棵树后,我再次把那个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镜子找了出来。
干枯的树皮,一块块仿佛如自然形成一般的裂纹,嗯,看上去这棵树长的还挺帅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