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觉得有点累,昨夜睡眠太少,朵儿才一走,便打了个哈欠。
把座椅调平,躺下去,想要睡一阵,眼睛闭上还不到五分钟,单调的手机铃声便聒噪的叫了起来,人在进入酣睡状态前,特别讨厌被打扰,真心不想接电话,从来还没这样任性过,因为到了他这样年纪,打电话闲聊的人很少,一般都是有事。
再次打了个哈欠,滑开手机接听,“喂。”
“哥。”秦非言。
江钊闭着眼睛,“嗯,有事?”
“还跟嫂子一起睡呢?”秦非言笑着调侃。
“没,她去买菜,我在车里等她,躺着睡一下,估计等会就回来了。说吧,正事。”眼睛打开,看着车顶,长臂一伸,摁上天窗的摁扭,遮阳板慢慢向后滑去,外面的天空有些灰,看不到一朵绵绵的白云,有些遗憾。
“我还正要跟你说,晚上想去蹭下饭,很想吃嫂子做的家常菜,味道简直太不一般了。”
江钊有些得意的坐起来,想吃?太不一般了?也不看看是谁老婆,想着想着,愉悦的笑出了声,“你这话可别说给外公听,到时候又得说你是个养不家的小混蛋!”
“爷爷高兴还不来及呢?说好了,晚上我去九号公馆,对了,哥,我在商场呢,嫂子喜欢什么颜色?”
江钊疑惑了一下,想送礼物?非言什么时候想起要给朵儿送礼物了?这不是个好事情,他得提防着点,“问这个干什么?”
秦非言叹笑道,“我们家虞美人打越洋电话过来说我这个当儿子的没良心,一到这样节那样节的全叫秘书给她挑礼物,她一看就知道是秘书挑的,她很受伤,说儿子白生了,再也不想见到我。于是我就到商场来给她选礼物了,女人真麻烦,大姨跟她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江钊听到哈哈大笑,“得了吧,虞姐够给你面子了,珍姐才难弄,一下子要像当妈妈的一样高高在上,一下子又说要当少女,叫妈把她叫老了,有时候她不高兴,一叫她珍姐,又说当晚辈的没大没小。虞姐好歹在国外,她要是母爱泛滥了要回来,你小子就天天被她作吧。好好选礼物,你嫂子什么颜色都适合,要买就多买点,帽子,衣服,裤子,鞋子。等会我把码子发给你,哦,披肩买一个,天冷了。靴子给她买那种内胆厚毛的,她脚有点怕冷。再买双小羊皮的手套,那种很软的,颜色嘛,买亮一点的,我看粉色蛮好的,围巾也买亮色好了,黄的啊,天蓝啊,浅绿啊,粉啊,嫩紫啊,一样一条吧,大衣的话……”
秦非言佯作生气的制止,“土匪,我有说要买那么多吗?我只是看到一个蝴蝶结的小布夹子,三十块钱一个,想问问她要什么颜色而已。”
江钊像是秦非言就在他的对面一样,正经道,“哎,忘记了,我们家今天晚上不做饭,你别来了。”
“好呀,有本事你等会别回家,我已经叫秘书搬了束花到你家了,我去了她才能走。正跟你丈人在聊天呢。”
“那你吃了饭再去吧,我们家碗不够,不想再添碗浪费钱,你也知道,现在工资降了。”
“没事,我端着盘子吃。”
江钊笑道,“秦非言,你有脸没脸,到别人家去拜访,好意思买个三十块钱的夹子?”
秦非言道,“明明是自家人,怎么又成了别人了?好见外啊。”
秦非言打完电话,摁了秘书线,“美女,把今天加班赶出来的东西送进来,我要用。”
“好吧,稍等吧,美男。”
秦非言看完秘书送来的资料,大呼一口气,双肘撑在桌上,十指相教合住,支在下巴处,框架眼镜后面一双眼睛,风云变幻,他冥思苦想,这安安也不过才二十岁,手段怎么会这么老成?
恩佑的女朋友?
因为恩佑的文弱,所以席爷爷才给恩佑找一个这么懂决断的女朋友?
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威逼,利诱,每走一步,都打至蛇的七寸,招招有用,对于人心险恶、贪婪畏惧都能掌握到那么好?这些人,真让人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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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拿起漏网,捞起几只蟹,然后拈出一只掂掂重量,翻过来看看肚皮,轻轻的用拇指在肚脐上压了压,嗯,不错,很肥。
选好螃蟹拿去过称。
又去蔬菜区选香葱,生姜等香料,由于超市里本来就人-流量大,一直有个魁壮的男人跟着她,也并未察觉。
排着队付帐,拎着购物袋出了超市。
江钊的车子停得有些远,好在东西不多,走过去就可以了。
“小姐,我帮你拿吧。”
朵儿转身,看着一脸友好的墨镜男,嘴周还有些碎胡渣子,退了一退,直觉是想跟她搭讪的,“不用了,谢谢。”
准备离开的时候,墨镜男又追了上来,声音有些沙,“没事,你车停在这边吧,我帮你拿。”
朵儿的身份不同以往,生怕因为自己粗暴的形象会被人拍下来小题大作影响到江钊,所以总在大庭广众之下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而偏偏这样的含笑拒绝,看在路要眼里,就是相熟的人。
以至于鼻子里怪怪的味道进来,脑子一晕,被人扶上了车的时候,也没有一个路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朵儿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发现自己被绑架的时候,一身冷汗。
这两年,她遇到过很多事,最危险的也就是那次追抢匪差点被捅,被绑架,她没有过。
“放我下车!”没有问你是谁,相熟的人肯定不会这样对她,被反绑住,侧躺在后座,想要坐起来,很难。
“下车?”墨镜男人森冷一笑,“下地狱倒是可以。”
“你想干什么?你要多少钱?”
“钱?不要,只要你的命。”
朵儿颤颤的呼出气,冷静不了,想哭,想吵,想挣开背后的绳索拉开车门跳车,“我又没有得罪人,你骗人!”
“骗人?骗鬼都没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等会我会给你个痛快,然后把你剁碎了扔到江里喂鱼,没人查得到一点线索,放心,我手法一向都很干净。你的家人只会当你是失踪了而已。”
“你放我下车,你这个畜生!啊啊。”朵儿是真哭了,吓哭了,没有人面对死亡,面对分尸还会那么冷静,至少她做不到,她给自己找了很多原因。
她还小,支撑不了是正常的。
她怕死,她一直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都是活着好。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好,爸爸的刑还没有真的减,她死了,江钊还会管吗?爸爸还会去坐牢吗?弟弟呢?才那么小。
她还生有可恋,还没有让江钊爱上她,她这样死了,太亏,她爱他爱到临死前,可是她死后,他还会再娶别的女人,他说过,他不会再管她的家人,最多给点钱打发。
她不要死,不甘心!
开车的男人没有表情,“哭吧,人临死前多想想曾经委屈的事情,好好哭,哭过了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时候才会甘心,才会觉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