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从前在特种军区的关禁闭,境况还要差上几百倍。
她加入特种兵之后,所受的训练和遭遇其实比这“荒凉禁闭”更要凶险上十分,但是,那些时日的心态和今天截然不同。
与其说是关禁闭,更贴切的词儿应该是放逐、遗弃吧!
你如何能想像?半天前还在你的身上忘情索取的男人,刚刚还笑开了眼线以指尖描你的眉的男人,转眼间,便把你抱上飞机,直达这个山头,把你丢弃在这儿,然后一声不吭,直升机盘旋不下二秒,便消失在你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没有从这个山头一跃而下,已属坚强不屈。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想过从这里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看他以后会不会后悔。
可是……她畏高。
这个孤立的,远看像削尖的铅笔一样的山体,没有攀登工具,她不可能逃得出去。
前天,飞机将要到达猎岛时,他捧起她的脸,眼神里的留恋和爱惜显而易见:“微微,别怕!”
那时候,她还傻傻的:“我不怕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就这么坚定的相信着他,然后无奈的任他放逐在这里。
“238,你在岛上袭击队友,还挟持队友干扰任务,严重违抗军纪,为彰军威,预以重罚!”
好一句“为彰军威”。
她违纪又不是这两天的事,为什么只等到现在才来办她?因为项飞玲的干预?因为赵长虎的压力?
所以,他便牺牲了她,杀鸡儆猴?
她自进了军营之后,便不太爱多愁善感。而她又天性开朗,和他一起,即使出现太多祸患的苗头,她也自动自觉的把它们忽略。
比如:首富聂进是他的爹,而他爹不喜欢她。
再比如:军界一哥虎爷是他的外公,而他外公讨厌她。
再再比如:总参谋处处长的女儿暗恋他,而项飞玲这些暗恋者巴不得她死。
而他:一直有意无意的隐瞒着这些事实。
这么多的东西,她也没认真的去计较过,只因她相信他。
而他便这样利用了她的信任,扔她在这10月底的凄清风雨里。
开始时,她甚至还以为,他只是和她开玩笑,他一会儿就会回来接她。像那次生存训练,她迷失山头时,他驾着战机,潇洒十足、威风凛凛的来接她回营。
但是那天,任海岛的晚霞积满跳跃的晨雾,他还是没有来接她。
天阴、大雾、冷风、寒雨。
今天不是好日子,全岛都灰蒙蒙的不能视物,急风刮得山崖下的碎石“噼噼啪啪”的响,雨打在石屋顶上像是催命的音符。
她裹着那件沉重的军大衣,上岛后,终于撒开声儿痛哭。
歇斯底里的哭号,被暴风冷雨掩没了声音。压抑了两天一夜的情绪,终于排山倒海的向她袭击而来:“聂皓天,你混蛋,我恨你,我恨死你!”
“你这样对我,你它妈的这样对我。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皓天,快来,我怕,我好冷,我想你,快点来救我……”
“微微……”漫天风雨中,恍惚传来聂皓天唤她的声音。她凝神细听,雨声潇潇,想是心里对他纠结,因而便出现了幻听。
她晃了晃头,抹着眼泪走近石屋的窗子。黑沉沉的天幕,倾盆大雨就像把这个山头与天空连接起来了似的,陡峭的悬崖边上,却传来几发枪响。
“谁?”身为战士的职业敏感,她瞬间从伤春悲秋的情绪中抽脱出来,从石屋的侧角小洞里掏出一支手枪握着,缓缓的走近崖壁。
大雨扑面打得刺痛,眼睛强力睁着才可视物,右边悬崖发出几声碰撞的闷响,然后是聂皓天在崖下的警告:“微微,不要出来!”
她向后退,躲在门后。但悬崖边上跳起的男人仍旧飞速来到她的面前。
一身特种兵劲装,朴实的长相,额头一道伤疤直达耳后,此人握枪的手坚定,枪正指着她的方向。
几乎是同一时间,聂皓天已从悬崖上跃上山头,飞跃的身体还在半空,他已开枪射击。
男人扑在门边的身影向后坠,转而又顽强的向前扑。大手伸向门内的林微,她壮起胆子走近,男人的身子已被聂皓天一手扳转,“嘭”的一脚正中他的胸口,手枪指着刀疤男子的脸,凄冷风声中,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诧异:“是你?”
在面对聂皓天的一刹那,刀疤男人的脸上现在痛苦表情:“老大,我……”
聂皓天站在雨中,腰背挺直,一张冷脸除了威严,更多是的意外和痛惜。
崖边又跳上赵天天,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刀疤男子,赵天天惨然道:“大鹏,怎么是你?”
本书源自看书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