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东旭应了一声便给姚东山打了个电话。不一时,姚东山就上来了,翟东旭将情况一说,姚东山就火冒三丈。
一见面,翟东旭还没说话,姚东山就指着翟石头的鼻子责难道:“我说翟石头,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陶镇长怎么得罪你了?你不过一个收破烂的贱货,陶镇长千辛万苦帮你张罗了这么大个企业,也把你端在了总经理的位置上,你现在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人模狗样了,你却要反过来给陶镇长使绊子。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的王八蛋。老子今天也豁出去了,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选不选陶镇长?你敢说半个不字,老子今天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跟你这龟孙子同归于尽。”
翟石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素来知道姚东山的二杆子脾气,姚东山要是说出来就真的能做出来。但是翟石头显然并不想改变自己的初衷,就站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不说话。姚东山哪儿能忍,上去便揪了翟石头的衣领。
终究怕闹出事来,翟东旭急忙制止了,将翟石头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翟总,东山刚才是鲁莽了些,说话也没个分寸,你不要见怪,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话糙理不糙。其实你这一票并影响不了大局,但是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伤陶镇长的心了。你听我一句劝,给陶镇长认个错,就当什么事请也没发生过。你别以为陶镇长竞选这个镇长是为了他自己,其实他刚开始并没有这个意思,是我和翟书记几个非要把他推上来,他这才没办法了,做了一些工作。另外,你也好好想想,陶镇长来了之后为大家办了多少事,可以说一心扑在工作上。别的不说,光你的废旧物质分拣公司,他就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夜,又求了多少人。再说这个马红俊吧,来了之后就跟人打架,素质不行不说,都这么长时间了,心思根本没放在老百姓身上。孰好孰孬一目了然,你说我们有什么理由不选陶镇长呢?”
翟石头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一句话不说,一直摇头。马上选举就要开始了,翟东旭不能再等他了,只好再说的硬气一些问道:“翟总,你到底什么态度,也该句话啊。”顿了一下,一咬牙接着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只好让姚东山跟你说了。”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姚东山。
姚东山正在火头上,见翟东旭看自己,便没好气道:“翟村长,你告诉他,我姚东山也有半年没发飙了,今天不是他就是我,总有一个要从这里横着出去。”
翟石头抬头看了姚东山一眼,终究对这个“金刚”有些害怕,还是点头答应了。
陶如轩、陶如轩、马红俊、陶如轩、马红俊、陶如轩、陶如轩……
随着工作人员闵月娟的唱票声,选举结果出来了,陶如轩三十二票,马红俊十二票,一票弃权。无记名投票,这一票弃权是谁的,没人知道,或许是翟石头吧,反正已经不重要了,也没必要追究。
会场经过一阵小骚动后,渐渐安静了下来,主席台上马红俊一脸羞红。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党委书记黄兆龙和人大主席孔真炎的脸上。
“宣布?”孔真炎低声征求黄兆龙的意见。
黄兆龙半天没有说话,眼睛一直虚空看着前方,并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不时皱一下眉头。这是他事先就预料到的结果,只是没想到马红俊得票会这么少。
“黄书记,怎么办?”孔真炎再次询问了一遍,声音已经提高了一些,主席台下面的人就都能听见了。
“既然是选举就应该尊重选举结果嘛,有什么好商量的。”
主席台下面忽然有人压着声音嘀咕了一句,很快便出现了一阵骚乱。
“黄书记、孔主席,是不是先请示一下县委和县人大再说?”马红俊有些不甘心。
选举前,马红俊做了大量的工作,大多数代表都表示坚决维护县委和镇党委的意图,投好自己神圣的一票。也正是因为得到了大家这样的承诺,他才一直认为陶如轩不过是不会让他全票当选的绊子,并不会改变选举结果。然而现在这样的结果,明显说明他被大多数代表愚弄了。这让他感到颜面扫尽的同时,又多了一层痛恨。所以他不想就此罢手,希望县委和县人大能站出来为他撑腰。
黄兆龙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在了孔真炎的脸上道:“孔主席,我看这样,咱们不要散会,就当场给县人大严主任打电话,把选举情况向他做个汇报。”
孔真炎拨了一串号码,很快接通了,捂着嘴说了半天,挂断了,对黄兆龙道:“严主任的意思是原则上应该尊重人大代表们的选举结果,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让我们再向县委做个汇报。”
马红俊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埋怨道:“严主任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明显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破坏行动,如果连这样的结果都尊重了,公平正义何在?党的领导还要不要?何况这几十个代表难道就真的能代表全镇三万五千多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