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呢?”曲尘问道。
“在后面上茅房呢,奴婢这就去给您叫来。”
“不必了,在外面看着,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知道了,大管家!”
曲尘交待完侯安媳妇后,领着宝梳三人去了他卧房隔壁的一间屋子里。关上门后,宝梳奇怪地问他道:“不是说去见庞老爷吗?带我们上这儿来干什么?”
“哇!”海樱到处瞧了瞧,笑问道:“阮曲尘,这是你的屋子?”
“隔壁才是!”宝梳嘴快说了一句,海樱初真立刻窃笑了起来。宝梳自认欠揍地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曲尘坐下后开口道:“在去见老爷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你们。一会儿你们要见的不止是老爷,还有庞府的夫人,贵姨娘,以及大少爷和大少夫人。”
“怎么这么多人?是要审我们吗?”海樱担心地问道。
“不必担心,其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海樱,初真,你们只用把当天所做所见,一一地说出来就行了,倘若有人故意为难你们,我自会应付。另外,那个来叫你们领赏的伙计长什么模样,你们就说记不清就行了。”
“记不清?”宝梳插话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些话我回来再跟你解释,横竖你们俩就记住一点,只说自己在做什么看见什么,你们心里怀疑的都别说出来,明白吗?回答了老爷的话,尽量别说话了,余下的我会看着办。”
“那他们不会怀疑是我们吧?”初真问道。
曲尘嘴角勾起一丝蔑笑道:“倘若有人想把这事嫁祸给你们,那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担不担得起这后果。横竖你们别怕,万事有我在。”他又叮嘱了几句后,这才带着宝梳三人去见庞老爷。
出了谢花阁,穿过一个大大的花园,再上了一条假山式的游廊,像爬山似的爬到了半山腰,然后顺着一条石子小径走到了一处圆拱门前。海樱正想发一声感触时,门口走出了一个面色不佳的男人,见了曲尘便上前责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爹都等得不耐烦了,还要我来亲自请你们吗?”
“是大少爷你不耐烦了,还是老爷不耐烦了?”曲尘淡淡地回话道。
“叫一厅子人等你们几个,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快当点,爹还等着呢!”从门口出来的正是庞府大少爷庞乾朗。他脸色格外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股子火药的味道,像跟曲尘有八辈子说不完的仇似的。说完这番话后,他甩袖先回去了。
海樱吐了吐舌头,搀紧了宝梳的胳膊道:“这么凶?一会儿不会要罚我们吧?”曲尘转头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没人敢罚你,走吧!”
四人过了圆拱门,进了个别具苏州园林风格的院子。在院子的正厅里,他们见到了雅州首富庞朔天庞老爷,以及庞夫人王氏,小妾贵姨娘和大少爷夫妇,另外还有个不速之客便是庞亭玉。原本没庞亭玉什么事儿,可当她听说曲尘会带宝梳进府,立马就跑来瞧热闹了。
进了厅之后,曲尘向庞朔天拱了拱手,道:“老爷,人已经带来了,她们都没进过大门庭,不懂那些行礼的规矩,还请老爷别见怪!”
“不懂可以学啊!”庞亭玉冷不丁地在旁插话道,“脑子笨多教几遍还学不会吗?见了我爹娘,连个礼数都没有,枉曲尘哥哥你还是在我们庞府当管家的。”
宝梳一听到曲尘哥哥这四个字就莫名上火,转头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要早知道这么多规矩,我压根儿来都不来了!”
“呵!”庞亭玉冷笑道,“你不来?你不来说得清楚吗?昨日那些杯盏可是交到你手里的!”
“说得也是,是交到我手里的,还让我们抹了两三遍,可你也别忘了,抹布是你们庞家的,井水也是你们庞家的,连那洞月楼的人全都是你们庞家的,要冤枉我们三个,可不容易吗?”
“我们庞家是讲道理的,不像你这种粗野村妇那么胡搅蛮缠!”“既然是讲道理的,那就讲道理呗,还非得行什么礼儿讲什么规矩?我是不懂的,大不了你们告上衙门去,我跟衙门的大老爷行礼就行了!”
“哦哟哟!”坐在右首的贵姨娘拿绢帕掩了掩鼻,好笑道,“这是什么脾气呢?看来昨日在洞月楼的时候我真小瞧了你了!哎哟,大姐啊,我算是见识了,也知道阮管家的为难之处了!遇着这样的媳妇,你说他想和离和离得了吗?你也别怪他了,他也拿着不好办啊!”
庞夫人王氏看上去仪态端庄,挺慈眉善目的。她瞥了宝梳一眼,淡淡地一笑,并没多说什么。反倒是坐在庞乾朗旁边的华氏颇为不满地对曲尘道:“阮管家,不是本夫人跟你计较,既然知道要来见爹,是不是该提前教些规矩啊?如此唐突无礼,你往后还带得出去吗?可不得给你外面那些朋友笑话死你?”
“行了,”坐在主位上的庞朔天发话道,“忽然把人叫来,一来就规矩连天,人家明白得过来吗?既然是叫来问话的,那就先问话,规矩什么的曲尘往后知道教她的。曲尘我问你,那道冰麒麟就是她们三个在做吗?”
曲尘道:“是,老爷,因为冰麒麟的方子是宝梳祖传的,所以不方便外人守在旁边,负责做冰麒麟的只有她们三个,再无旁人。”
“老大你不是有话要问吗?问吧!”庞朔天看了一眼大儿子道。
“好,我来问,”庞乾朗用手敲了敲旁边的茶几,盯着宝梳三人看了三秒钟,忽然猛拍桌子指着她们喝问道,“老实说,谁让你们在水晶杯盏上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