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类?你是说你自己还是说魏大人?”曲尘面浮轻笑道,“我以为,这词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像你这样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人,就算再能办案,也顶多是个朝廷的行尸走肉罢了!”
“你本就是黑道中人,有什么资格说我黑白不分!”
“那你身为朝廷中人,所谓白道中人,就有资格随意划分黑白明暗了?”曲尘逼近了杨晋一步,冷冷道,“知道在你办案的时候,我们掳金帮的人在做什么吗?我们在干着比你危险百倍,辛苦百倍的正事儿!而且每一件都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整个大宋百姓!”
“你可真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曲尘忽然一把抓起杨晋的衣领,杨晋的手下立刻齐齐地将弓箭对准了他。掳金帮众也激动了起来,操凳子的操凳子,举盘子的举盘子,甚至还有人掀了桌子。雅间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犹如两个帮派即将展开决斗似的。
“你想杀我吗,阮曲尘?”杨晋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轻喝道。
曲尘将他又拉近了一些,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不会杀一个蠢得像你这般的人,我要杀的都是诸如完颜索南那样的大人物。你?压根儿就不配让我动手!我只想告诉你,你根本对付不了我,因为掳金帮一直都是在为朝廷效力的!”
“不可能……”
“那你可以再试试,看能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不过我怕你到头来,还是会白费了心机!”曲尘说罢将杨晋推开了,抖了抖衣袖转身对帮众们说道:“都坐下吧!没什么大事儿,我们就静候杨捕头的手谕好了!”
就在此时,阿满忽然跑了回来,附在杨晋耳边低语道:“头儿,手谕没有拿到!”
“为什么?”杨晋惊愕地转头问道,“难道林提刑也不给手谕?”
“林提刑倒是肯,但魏大人不让。魏大人以查办掳金帮一案的主审官为由,不许林提刑向您下手谕。他说,您无凭无据在成立忽然抓了这么多人,必定会引起骚乱,小则人心惶惶,大则可能会发生暴乱……”
“行了!”杨晋一双怒目转向了曲尘,紧了紧牙龈道,“我知道了,叫兄弟们都撤了!”
“真撤了?”阿满不服气地问道。
杨晋咬了咬牙,万般不情愿地喝了一声:“撤!”
阿满无奈,只好招呼弓箭手们全部离开了。这些人一撤,帮众们全都起哄怪叫了起来。杨晋脸色显得特别难看,走近了宝梳一步问道:“你说你见过妙本,也就是所谓的于方,那她现下在哪儿?”
“人我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你最好别再这么糊涂了!再让她逃脱,又不知道多少人会受害。”
杨晋内心隐隐扯痛着,心想宝梳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这回会这么糊涂?不就是着急想向你证明阮曲尘是个不值得依靠的男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明白呢?
杨晋那有些痴怨的眼神让曲尘心里有些许的不舒服了。他转头朝侯安递了个颜色,侯安上前不客气地问道:“杨捕头,还不走?打算吃完宵夜再走?我们这儿可招呼不起你这样的大人物!走吧,你不是要于方吗?人就在后巷子里,我领你去!”
杨晋看了宝梳一眼,跟着侯安走了。他一走,身后的雅间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喝彩声。只听见宝梳在喊:“继续继续!该怎么喝接着喝!菜重新做,酒管够!谁都不许吝啬酒量啊!”
带着满腹的失望和愤怒,杨晋迈着犹如灌了铅的双腿,跟着侯安来到了后巷子里。在那儿,他真的见到了妙姑娘,不,应该是于方!
于方此时还昏迷着,侯安让乐乐将于方交给杨晋后说道:“杨捕头,人我们交给你了,我们也算爱朝廷爱大宋的好子民了吧?劳烦你往后别动不动就唱大戏,小的们胆儿小,受不住惊吓呢!乐乐,柳掌柜,走吧!”
侯安三人走后,杨晋把于方带回了衙门里。过了好一会儿,于方才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时,不禁吓了一跳,因为杨晋带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正坐在牢房里等着她醒。
“你就是于方?”杨晋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于方自知隐瞒不过了,缓缓坐起身道:“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利用我?”杨晋咬牙切齿地问道。
于方轻蔑一笑道:“你能被我利用,那是你的荣幸。你来问我为什么?我想我只能回答——因为你太蠢了!”
杨晋互握着的手用力地紧了紧,仿佛在平息内心波涛汹涌的愤怒。片刻后,杨晋起身冷冷道:“可能我真的太蠢了,连你这样的把戏都看不穿。但你不是比我更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费尽心思地对付,到头来呢?阮曲尘不还是把你亲手交给了我?”
“不许跟我提他!”于方拼尽全力地喊道。
“有机会提就多提提吧!”杨晋蹲下冷漠地看着于方道,“因为你没多少机会了。进了这儿,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伏法!雅州那五条人命你迟早是要还的!所以,能念着阮曲尘的时候就好好念着他,就像你刚才在昏迷中不断念着他的名字那样,好好念着吧!虽然这个男人对你没什么情义!”
“你等等!”
杨晋正欲起身离去,于方忽然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他转头问道:“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你不也恨阮曲尘吗?你不是想从他身边把靳宝梳夺过来吗?你需要人帮你,留下我,我可以帮你把靳宝梳从他身边抢过来!”
“你真的以为我已经*到需要你帮忙的地步了吗?别再垂死挣扎,等着斩首吧!”杨晋说完拂袖而去,于方整个人完全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