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
发丝后的眼睛如发狂的野兽一般赤红,暗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一身黑色的他看起来更加可怕。
末末的肩膀被捏得骨头都要碎掉了,她明白了,不是她得罪了井晨风,可能是戒指的主人得罪过他。
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贾如真的就是这枚戒指的主人,那样的话,伊伊就不会被揪出来了而受到报复了吧?
伊伊啊伊伊,谁不知道在天江市得罪鬼、得罪神,也不能得罪井晨风啊,为什么你偏偏这么不开眼,居然得罪过他?
“我说了,这戒指是我的,怎么,你不相信?”
贾如还在逞强,一口咬定这戒指就是她的。
井晨风怒不可遏,杀人的眼神射向她:
“给我滚!”
三个字,吓得贾如往后倒退了两步才站住,她不知所措,向来自诩对男人办法多多的她,此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他看回末末,末末亲眼看到他是如何对待贾如的,生怕自己会变得比她更惨,说不出话,于是干脆用手一指……
井晨风放开了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层层的白纱。
《沧海男人心》依然回荡在耳畔,他走向了白纱……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只有陈思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激动地站了起来,那白纱后面,会是她吗?
他机灵地在爱上老板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爱上老板一听马上跑开了。
紧接着,那些白纱缓缓地升了起来,当白纱后的秘密显露出来的时候,全场哗然。
“天呐!那是谁啊?”
“一个清洁工?”
“那大提琴居然是她拉的?”
“mygod!”
最后这一句,是乔治说的,他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贾如那么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什么大提琴,居然是假的?看来她根本不会拉琴,而是找了一个人帮她代奏?而那个人,居然是个穿着制服的工人?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变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觉得不虚此行。
此刻,桑幽幽穿着那身浅蓝色的工作服,戴着大口罩,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怀中是那把曾经为他拉过无数次《沧海男人心》的大提琴,她正闭着眼睛,忘情地演奏着,舞动的手臂一如从前在“食间”演奏时的她,优雅得像只白天鹅。
一曲未完,她整个人陶醉于琴声中,往事正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更多的是心痛。
泪从眼角滑落,她在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就算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忘不了曾经的伤痛,他带给她的一切,她都忘不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奏响,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射灯的光线突然让她很不适应,她从前是经常上台演出的,对这样的光照并不陌生,只是不明白,她明明应该在后台的,怎么会被射灯打到?
适应了光线,她才看清楚,原本遮挡在眼前的白纱不见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台下的观众,他们静默无声,正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她。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对,趁着大家还在惊愕之中,她需要赶紧逃走,逃走!
腾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侧前方好像有一个人,他背对着射灯,她看不清他的容貌,然而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的心好像瞬间被人敲上了一记重锤,传来一阵钝痛。
他就这样看着她,将她的一切小心思、小动作全都收入眼底,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他抬起手,伸向了她的大口罩。
即使她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知道,她也认出他了,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感觉,那种一触即发的感觉,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她完全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摘掉了她的口罩,当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只知道,他不会再让她跑掉,绝不会。
猝不及防地,他抱住了她,空虚寂寥的心在这一刻被添满,也在这一刻被撕裂,没有人看得到,埋在她颈窝的脸上,泪水已悄然滑落。
她的身体是僵硬的,大脑是空白的,眼神是慌乱的,她看到了舞台上末末瞪大的双眼,贾如好像要杀了她的表情,还有台下乔治的惊愕,陈思的欣慰,爱上老板的爱昧,以及所有客人“你就要上头条了”的狗仔精神……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改变了,这个怀抱,她曾是那么渴可望,又曾是那么痛恨,如今她居然又沦落到了这里,理智回笼,她清楚地告诉自己,她再不是那个纯情的小女生了,她忘不了他带给她的伤痛,她曾清楚的告诉过他,他的爱,她高攀不起。
是的,她高攀不起,直到现在,仍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