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按着后脑上的肿起道:“这倒不知晓,他打得力道倒也不是十分重,却打得很准,如此准头若是力气再打上几分,我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卢夫人皱眉:“找你这般说,他是懂武功的?”
“也不好说,也可能只是凑巧罢了,他的身形过于孱弱,并不适合习武。”
“不适合习武不代表不曾习武,他这般孱弱身形,能在那样一个山寨中平安三年无事,你不觉有些奇怪?”
“我听闻他在山寨中,不过是个粗使的小角色,可有可无的,应当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卢夫人叹气道:“怕得便是这样的,平日里看着无甚用处,去是韬光养晦,关键时刻便能出其不意。你莫要忘了当初是谁给卢修城送得信,他若不是被卢修城收买,怎会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且勉强保住性命后又要留在卢氏,还同周盈走得这样近,不是别有用心又会是什么。”
小七顿了顿,道:“兴许是少夫人救了他,他心怀感激,想要报答?”
卢夫人摆摆手,道:“当初不过为了吃一顿饱饭,就能落草为寇,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如今若是有人给他比温食饱饭更有**的东西,他又怎会不动心?况且他在山寨三年,周盈在山寨不过三天,为了个一个三天之交的人,出卖收留他三年的地方,这样朝三暮四的人,是万万留不得的。” 小七思索片刻,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将他……”
“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他,若此事真是凑巧,便不再重提,若是别有用心,就借此机会将他给除去。”
“夫人,”奶娘在门口提醒道:“小豆子来探病了。”
卢夫人缓缓站起身来,对小七使了个眼色:“你且歇着吧。”说完便在奶娘搀扶下出了房门,在门口遇见了正在廊下站着的小豆子,后者见她出来,忙垂首问安,卢夫人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小豆子提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厢房,还没看见人便急着赔不是:“七哥,我眼拙没看见您,出手误伤了,您大人有大量,被跟我小豆子计较啊。”
小七从榻上起身,对他笑了笑,让他坐下。
“既然都说了是误会,我又怎会记恨与你,何况你出手也是为了维护公子,但从这一点上,我不仅不会记恨你,还要嘉奖你才是。”
小豆子闻言愣了愣,继而嘴角咧得老大,拍着大腿道:“我就觉得七哥不是这般小气的人,果然是大人有大量,小豆子服了,今日小豆子误伤了七哥,来日七哥若有什么吩咐,只消告诉小豆子,小豆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七倒了一杯茶来喝,闻言淡淡地笑了:“这可使不得,少夫人这般护着你,我又岂敢支使你做什么。”
小豆子摆摆手道:“这个七哥不必担心,姐……少夫人常同我说要知恩图报,今日七哥不追究我的过失,也算是有恩于我,我为七哥做事自然是报恩,少夫人不会阻拦的。”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声,倒是把小七给噎住了,他本来在话中意有所指周盈对小豆子的维护,却不想这小豆子竟没听出这层意思来,依旧将胸脯拍得啪啪响,倒是让小七怀疑他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装傻。
思及此,小七放下手中茶杯,对小豆子道:“我自小与公子一同长大,一直把公子当做自己的兄弟看待,你既是真心对公子好,我看着也高兴,你入府也有几日了,咱们一直没什么机会当面聊一聊,不如这样,今晚我让小厨做两道菜,咱们就对月把盏,闲话院中,如何?”…
“七哥是要找我喝酒啊?!”小豆子从一堆文绉绉的词儿里好不容易绕出来,悟透了精髓,当即兴致勃勃地点头:“那自然是要来的,只是我酒量不好,七哥可不要见怪。”
“闲话为主,喝酒不过是为了怡情,不会让你醉的,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菜式,我让小厨准备。”
小豆子嘿嘿一笑,道:“既然七哥请客,我就不客气了,我口味重些,偏爱辛辣,也不必多,只消准备一碟辣味菜式就足够了。”
“你口味倒是独特,范阳是少有人喜食辛辣的。”
“我祖上是蜀中过来的,爹娘去世前家中做菜一直都是这个口味,从小就吃习惯了。”
“那便让小厨准备一道辣子鸡,一道麻酥肉,如何?”
小豆子惊喜道:“这两道都是我爱吃的,七哥怎得知道我们蜀中的名菜,说得这样准。”
“这便是说我们有缘么,”小七道:“我祖上也是蜀中人,先辈逃难至此,我也是从小吃惯了辛辣,到这里很少有人分甘同味,便不再吃了,今日难得遇到有缘之人,这一杯酒你可是推脱不过了。”
从小七处回来,小豆子整个人的兴致都明显高了,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修远刚醒了酒,眼下开始吐了,却又吐不出来,一直可怜巴巴地对周盈说难受,周盈只得用几个土方子给他催吐,小豆子见状忙过来帮忙,让周盈站远点,别给秽物给恶心到了。
催吐之后,他的脸色虽有些惨白,却比先前可看得多,周盈一边用温水中的帕子给他擦嘴,一边问小豆子:“你笑得跟朵花儿似得,回来的路上捡着银子了?”
“嘿嘿,银子倒是没捡着,七哥邀我晚上去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