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看着他的表情，悠悠道：“我也不为难你，我只要你再跟我一年。你的运气一直不错，或许……不会有事。当然你现在还可以后悔，我依然可以遵守先前的约定——放你自由。至于雄仔嘛，生死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我一定要让政雄活着回去！九爷，我答应了!”唐易风的话铿锵有力，伸手一把夺过纸张，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狠狠地在契约书上按下去。

……

肖政雄停止了回忆，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易风，总是受我连累，我生还的可能性是那么的微乎其微，他竟然愿意拿命去赌……两年的生死线上挣扎，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可是他竟然愿意……行尸走肉般地再熬一年。”“政雄，你们……真的那样生存过？”凌梦娜眼神复杂地看着肖政雄。

莫筱凡早就难受地捂住了嘴，她不敢想象那种血腥的场面。

如果肖政雄今天不说，就算她和凌梦娜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把他们跟黑市凶残的拳击比赛联想到一起，这简直是太难以置信了。

肖政雄的面部表情痛苦地扭曲，他沙哑地开口：“那时候精神上完全是一种病态，凶残、麻木，也只有拳拳到肉的疼痛……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拳场上的生命就像是一个轻飘飘的气泡，随时都可能‘啪’一下消失掉！那种日子，是你们永远也不敢想象、做梦都绝对无法想象到的……”

凌梦娜犹豫了下，起身去客厅，很快拿了一只高脚杯和一瓶酒回来。

“政雄，需要喝一点吗？”她把倒满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轻轻推到肖政雄手边，这两个男人风光的背后，到底还有多少心酸的坎坷？

“嗯，谢谢。”肖政雄收回黯淡的目光，抓住酒杯的手有点颤抖，仰首咕咚咕咚灌下满杯，又自己握起酒瓶加满了杯子。

“政雄……”莫筱凡关心地看着他失控的样子，他脸上的痛苦那么明显。

“如果换成是我，我没把握能有勇气做出那种决定，那种杀人机器般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九爷没有食言，他给我找了一个英国的医生，半年后我不仅捡回一条命，还幸运地恢复了健康。易风异常开心，而我也无时无刻不期待着他的自由。”肖政雄盯着酒杯又陷入了沉思。

凌梦娜挤到莫筱凡怀里，她一直紧张抓着莫筱凡的手，没敢随便插话。

“易风每次踏进拳台时，我在台下都提心吊胆，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远远胜过我自己上场，我屏住呼吸地看着他的每一次挥拳和劈腿，当他避闪不及被对手的拳头无情地击打中时，他擦血的表情坚忍，我却痛的四肢痉挛……”

“如果易风有什么不测，那都是因我而造成的，我太害怕这种情感上的亏欠，那种折磨压的我喘不过来气，我学会了晚上去酒吧玩乐来分散压力，但易风不喜欢那些场合，他喜欢抽空的时候去附近的书店租书看，即使再累再乏，他也不忘翻几页书，我也不知道他那么累，还学那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明天……”肖政雄目光有些散漫起来，缓缓举杯看着灯光在酒杯上的光晕发呆。

“九爷其实对易风的期望值很高，后来把易风的拳赛精简了很多，但是这也更让我们害怕，留下来的对手绝对都是超级厉害的狠角色，易风除了每次赛前一夜会睡一个整觉，其它时间他都是在对各种格斗技巧的练习和琢磨中。他涉猎的很广，泰拳、截拳道、太极他都有自己独特的领悟。”肖政雄露出了一个敬佩地微笑，眼光扫过目瞪口呆的凌梦娜，转瞬即换上一种凝重的表情。

“易风的劲敌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来自英国的白种人，他在英国的地下拳场被称为死神，所有跟他对抗的选手无一生还，都是惨死在他的拳下，他的规则就是一定要把对手打死才罢休，他与易风身型相仿，但是体格比易风壮实的多了，而且曾从事职业拳击赛。”肖政雄的脸上又是一阵痉挛，再度回到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