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打算搞清楚这整件事情的真相,就把一切的过错推到苏安槿的身上……苏安盈心中凉意更甚,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颤抖:“父皇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决断。安槿纵然有过错,却也不至于担负全责。”苏安盈顿了顿说道,“倒是女儿看《茶经》时,里面将水分为三六九等,其实盈儿觉得这大可不必,天下水都一样,既是天下至柔之物,又是天下至刚之物,只是人用自己内心的喜恶去衡量而已。这样对水,是最不公平的。”
“你在说朕……”
“盈儿不敢轻议父皇。”苏安盈盈盈一拜,说道,“只是父皇刚刚问了盈儿看了这书心中可有所得,这便是盈儿的所得。”
“你……”皇帝一口气堵在喉口,“你说,苏安槿和那顾云罗,是不是有私情?”
女儿节那日苏安槿对顾云罗的维护和在意苏安盈至今都还记在心里,彼时她甚至还想着要在母妃面前好好说说苏安槿难得的八卦,可是还没等到她见到母妃的最后一面,她就被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害死了……苏安盈闭上了眼睛,就算安槿和顾云罗之间有情又怎么样?你不是我们的父亲,有什么资格知道?
再次睁开眼睛时,苏安盈眼中一片清明:“安槿知道分寸,他即将出征北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和顾家大小姐牵扯不清?想来是父皇忧思过多了……”
皇帝定定的看了苏安盈半晌,见她眼神明亮坦诚,丝毫不见作伪之色,最后扯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说了句:“不早了,盈儿早点休息。”然后拂袖而去……
苏安盈眉毛轻皱——皇上此时来找自己问安槿和云罗的事情……莫非是有什么打算?自己现在在宫中虽然照旧如常,但是已经形如软禁,成了皇上制衡苏安槿的一枚棋子……现在皇上突然又来询问顾云罗,难道……
苏安盈一震,立马对旁边的亲近婢女说道:“马上给我备纸笔。”
是夜,苍山天问楼。
苏安槿坐在正厅的上首,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通体上下并无一丝刺绣,偏偏随着人的举手投足之间又能见到无数纷飞的图腾,显得既高贵又神秘。他以手支颐,俊美而冷漠的面庞上浮上一丝淡淡的疲惫,微闭着眼睛听着站在下面的江游陵的汇报。
下面站在最前面的是江游陵和练彩裳,后面则是天问楼的二十三名杀手,从一到二十三,以编号为名字。
“天问楼在帝京各行各业埋下的人,要一起带走吗?”汇报完了最近整合的情况,江游陵开口询问道。
“不用。”苏安槿淡淡的说道,“让他们继续在帝京待着,该做生意的继续做生意,该当官的继续当官,该种地的继续种地,一切照常。我们需要有人在帝京为我们提供京城的消息。”
为了一个小小的北漠就断送自己在京城铺下的大网,太过于不值了。
“流年那边,他传信来说,已经准备好了。”江游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