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听话的穿了自己准备的公主服,北漠人崇尚展现人体之美,对那种长袍广袖并不算推崇,尤其是军队中的那群汉子,因此他也准备的是一套类似于劲装的衣裳。顾云罗潇洒的弃了原本的白光天影的腰带,用一根……呃,状似鞋带的东西束在腰上,身前沾着药渍,腿上黏着糕点屑。
繁复的公主冠冕被她拆得七零八落,歪歪斜斜的待在脑袋上,头上戴的金簪被换成了厨房里还没用的竹筷,大概是一根竹筷不足以簪紧她的长发,她便一缕头发一缕头发的簪紧,导致从某个角度看去,她脑袋上……全是竹筷……
衣饰惨不忍睹,脸上的妆容也不忍直视……她肤色本就白若凝脂,如今受了伤,更显得病若西子惹人怜爱,此刻却在脸颊上画了大大的两团胭脂,活生生像个烟花柳巷里那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鸨。眉毛加粗加黑,衬着脸上的红色胭脂,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嘴唇也红得像刚喝了血,就差没咧着白牙阴测测的舔舔,说句“真好喝”了……
整张脸上,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原始的风貌,不做任何修饰,晶莹忽闪的目光,带着狡黠看着他,明澈如高原上圣湖里倒映的天空,带着勾人心魄的氤氲,带着辽阔驰骋的飒爽。
顾云罗满意的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己,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漂亮吧,有落魄公主亡国之身的样子否?”
苏安南定定的看着她,忽然轻笑一声,眸子里流光溢彩,点了点头:“确实……很漂亮……”
他这话说得行云流水而表情自然,顾云罗倒是微微一愣——不会吧,她扮丑扮得已经这么的惊天地泣鬼神了,他还说“漂亮”?
漂亮到老子自己看不下去啊尼玛!
苏安南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又悠悠的说道:“我的王妃……果然是倾国倾城,真可谓……濮阳谁家女,人面比花娇……”
顾云罗只觉得天雷滚滚,劈得她眼冒金星——这人今天是有病还是怎么地?还人面比花娇?狗尾巴花吧!妈蛋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让我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叹为观止!
“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顾云罗努力维持着身为“长公主”的自觉,淡笑着问道。
“走吧……”苏安南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去。
顾云罗呆呆的看着那只漂亮的手。
“你现在,不止是长公主,于你而言,更重要的身份,是我的王妃。”苏安南轻笑一声,“所以,你需要扮演好一个好妻子的角色,让人看看,我苏安南和姬秋瑶,‘伉俪情深’!”
顾云罗微笑着伸出手去,手指因为用力而不自然的弯曲,掌心里带着内力,直逼苏安南大开的脉门而去。
苏安南眼神微凝,在顾云罗即将把住他脉门的那一刻,忽然手腕一翻,速度快到让人只看清了那手指一动的弧度,下一秒,顾云罗便感受到了自己的脉门上一凉,低头一看,搭着三根修长的手指……
尼玛受伤就是不好,偷袭不成,反倒被别人把住了脉门!
顾云罗在心里恨声骂道。
苏安南神色如常,与顾云罗一身颇有北漠风情的衣裳相比,苏安南依旧穿着略显宽松的袍子,只在颈间和腰间扎得很紧,袖口却宽大,正好遮住了他扣住顾云罗脉门的动作,看起来,两人牵着手,相携而出,果然是一副“伉俪情深”的好画面……
一路坐着马车到了城外的军营,苏安南先下车,而后又“深情款款”的伸手,扶住步步生莲的长公主殿下……
在马车外迎接的官兵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