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拭去泪水,看着他拿了包出门,抬头看着天空,感觉那抹乌云一直压在头顶,久久没有散去,就如她心中的阴霾。
裴君浩很快安排好行程,一家人前往伦敦悼念李娴静。
葬礼没有想象的那样隆重,但却比想象的更加庄严肃穆,华正锋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楚彬轩也同样十分的悲痛失落。
施可茜刚刚怀上了孩子,穿着有些宽松的黑色外衣,带着悲伤的神情,她告诉慕芷菡和裴君浩:“妈妈闭上眼睛的时候笑了,她是穿着美丽的婚纱倒在爸爸的怀里的,手里戴着爸爸为他订制的钻戒,她说她真幸福。”
这是一场等待了二十多年的特殊婚礼,两位年过知天命年纪的老人穿着新娘新郎的礼服,伴着悠扬的钟声,他们面带微笑,手挽着手缓缓走向神圣的教堂,美丽的花瓣从两旁飘洒在他们雪白的礼服上,祝福和喝彩声频频传入耳中。
“华正锋先生,您是否愿意娶李娴静女士为妻,无论健康和疾病,都愿意永远爱她,并永远陪伴她?”牧师柔和的声音如上帝的祷词。
“我愿意!”微笑的双眸闪着晶莹的泪光,他轻轻牵起她枯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深情而怜爱的亲吻。
“李娴静女士,您是否愿意嫁给华正锋先生为妻,无论贫穷或者富有,都永远爱他,并永远陪伴他?”
“我愿意!”李娴静深陷的大眼睛闪出一道沉寂许久的光芒,泛着泪花,哽咽着却微笑着轻依着爱人。
两人用颤抖的手互换了戒指,他牵着她的手,揽着她如柳的细腰缓缓往外走去。
“娴,我的妻子。”他在她耳畔轻语,觉得她的脚步变得沉重,轻飘飘的身体缓缓靠在他肩上,他知道,她太累了,她二十多年来一直很累很累,今天她太兴奋了,完全透支了体力,她乏了,太疲惫了。
“锋,我的爱人,我亲爱的丈夫,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原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了,我真幸福!我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的身子缓缓倒在他怀中,美丽而深陷的眼睛里放出最后的快乐而满足的光芒,微笑着,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的新婚丈夫,无力的说:“可是,我是多么想再陪陪你!”
她深陷的大眼睛说完后,带着一抹快乐,也留下深深的遗憾,缓缓合上。
她倒下了,她倒在了她期待了二十多年的婚礼上,倒在了深爱着的丈夫的怀中。
华正锋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仍然在瞬间被击垮了,他抱着她渐渐没有呼吸的身体,坐在教堂冰冷的地板上,任谁也叫不起,劝不动。
“嘘!”他轻轻竖起手指:“不要吵着我的娴,她太累了,让她睡,不准吵她!”
他就这样安静的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雪苍白如纸的脸上罩下一层阴影,几个小时,他一动也不敢动,深怕吵醒了沉睡中的妻子。
当伦敦的夜空逐渐笼上一层薄雾,悲痛中楚彬轩流着泪轻轻上前叫:“爸爸,妈妈睡在这里有些冷,她想回家睡。”
华正锋这才似乎醒悟,说:“是的,是的,不能冷着娴了,她的身体很冷。娴,我带你回家,开暖气,我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
他抱着她,吃力的站起来,将她抱上了法拉利,轻声呢喃道:“亲爱的,我抱你回家,抱你回家让你好好休息,醒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粥。”
在最后一段时光,李娴静已经只能喝粥了,华正锋每天亲自下厨为他熬糖粥,不管胃口如何差,她一定要喝上一碗。
他一路将她紧搂在怀中,脸贴在她冰冷的脸上,滚烫的泪水滚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知道,最后的日子里,她是如何顽强的与病魔做着斗争,为了等到这一天,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就如二十多年前她忍受着思念的煎熬,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孩子一样。
回到他们的新房,他将她放在卧室轻软豪华的大床上,将暖气开到最大,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上床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娴,我知道你很累,这二十多年来,你一直很累,你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后,我要带着你周游世界,到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到我们曾经去过,有着美好回忆的每一个地方。”
他知道她不会醒了,她再也醒不了了,可是他似乎要用思念和回忆将她唤醒。
他讲述着他们美好的过去,从第一次见面,相识,相恋,一直到不停的讲述着,那些经历历历在目,触动他最柔软的心灵深处。
“娴,你就这么狠心的走了,你是在惩罚我吗?让我的余生在思念和回忆中度过,如同你之前的二十多年,伴着那样的痛苦的煎熬。”
“你要记住我的样子,即使喝了孟婆汤,你也要记得我的样子,我要与你再续一世姻缘,没有分离,没有疾病,没有痛苦,只有相爱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