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听着王老爷子的诉说并没有立即插话，她眼神闪了闪，表示沉默，她相信王老爷子此刻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她该怎么答？

答应？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拜师啊，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找个师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拒绝？

好像这也是一个机会，可以让她跟着名师学习，进一步加深自己厨艺方面的造诣。

芸娘有些为难。

老爷子看到了芸娘的沉默，他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芸娘，我知道我说的突兀，你一时间没有思想准备。我这人脾气不是很好，有时间也显得不合群，别人说我孤傲，其实我只是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而已。”

王老爷子说道这里看了芸娘一眼，稍微显得有点尴尬的道：“说实话，开始我对你并不看好，觉得你是凭关系进来的，肯定就是来混个数的，可这几次你总是给我意外和惊喜。你才及笄，还是个女子，能把菜做到这样，肯定是吃了很多的苦，用了很多的功夫，才有今日的成就，这让我起了心，我也打听过你，虽然很多人说你不好，名声也不够好，可仔细询问，却发现你是个重情之人，老夫今日才动了收徒的心思，若是你已经拜了师，老夫也就不强求了，可你并未正式拜师，老夫才厚着脸皮说了出来，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王老爷子并不隐瞒，把他的意思清楚明白的告诉了芸娘。又一次询问芸娘愿意不愿意做他的徒弟。

芸娘能感觉到老爷子很真诚，他是真心想要自己做他的徒弟，把他会的美食发扬光大。可是……

“前辈。”

芸娘叫了一声，冲王老爷子行了一礼，特别的恭敬。特别的肃穆和真诚，这一礼完全发自内心，而不是像平日。只是为了礼数周全而已。

“承蒙前辈厚爱，晚辈本该应下。前辈厨艺高超，若是能拜前辈为师，可以说是晚辈的造化和荣幸。但是前辈过来之前晚辈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现在就让晚辈答您的话，晚辈觉得太过草率。”

芸娘并没有答应，她自己还没想好，虽然她喜欢美食。她也想做出更多更好的美食，若是能得到王老爷子的传授，她会很高兴，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做王老爷子的徒弟，做人徒弟不是那么简单的。

“也是，老夫就这样跑来一说，让你立即应下，确实为难你，你可以回家和家里商量商量，也好好想想。不是过几天你要来酒楼做菜和点心吗，到时间你再答我不迟。”

王老爷子没有强求现在就让芸娘作答，他欣赏芸娘的谨慎。要是换成别的人，怕是立即就跪下拜师了，可芸娘不这样，反而让王老爷子更欣赏她。

“前辈。”

芸娘叫了一声，张了张嘴，话却没说出来，看着王老爷子不解的望着她，她思忖了一下，方才道：“前辈。您有没有想过晚辈是个女子。”

“女子？老夫当然知道你是个女子，女子怎么了？你的厨艺好。我们都是看到的，就因为你是个女子。我才觉得更难得，我能看出来你不仅努力，还有天分，这样真的的很难得。你不必介怀自己是个女子。你不必男子差。”

王老爷子觉得芸娘有些妄自菲薄。

“前辈，晚辈要说的不是这个，晚辈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子就觉得自己差人一等，可因为晚辈是女子，晚辈就算拜了前辈为师，有心把前辈的菜系发扬光大，可因为晚辈是女子就要受到很多的限制，晚辈现在没成亲，不可能收男徒弟，即便将来成了亲，晚辈还能做菜，可晚辈一样不能收男徒弟，这样就只能收女徒弟，可选择范围就小了很多，有很大的局限性，前辈要收晚辈做徒弟，怕不是最好的选择。”

芸娘的话非常理性，非常的冷静，让王老爷子怔住了。

芸娘提的这点他还真没有想，他只是对芸娘起了爱才之心，一个有天分，又刻苦勤奋的徒弟，是很多师傅都想得到的，他一起了这样的心，就按耐不住心内的火热，所以等赛事一结束他就过来，现在想来，他是有些冲动和鲁莽的。

芸娘却没有昏头，把利弊都说了出来，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刚及笄的丫头冷静啊，看来这么多年，没个好徒弟，已经成了自己的心头病了。

“芸娘。你说的是实话，这是一个弊端，是我考虑不周，你是女子，只能收女子做徒弟，可选择性太窄，你容我再想想，你也好好想想，我们下次见面再说，可好？”

王老爷子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不如刚才那样热血了。

“是，那晚辈也回去和家人商议一下，到时间再给前辈答复。前辈也好好想想，若是觉得晚辈不合适，到时间前辈告诉晚辈一声就好。”

芸娘点头应是。

“好，那老夫先告辞了。”

王老爷子冲芸娘点了一下头，又冲陈致远和月季点了一下头，告辞而去。

陈致远和月季走了过来，冲芸娘笑笑，并没有多说。

陈致远把二人的对话都听的清楚，至于芸娘怎样选择，他不干涉，给芸娘自由，他会支持。

月季和芸娘一起上了马车，对话她也听到了。

“月季。”

马车内芸娘轻轻的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