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突然在这个时候来人,沐昭眉峰不由得一紧,是福是祸就看宫里来的这位要传何种旨意。
“殿下。”宫里来的是一位极少见的公公,姓常,向大皇子行了礼面上没有谄媚的笑。
“常公公,可是有要紧的事?”沐昭给身边的小厮打手势,命他二人去取打赏下人用的荷包。
“正是,奴才奉命传皇上口谕,宣大皇子殿下即刻进宫。”常公公言明走这一遭的目的。
“宫里可是出了事?”沐昭压低声音寻问内情,荷包塞了两个过去。
常公公一拿到荷包,入手的份量可不轻,面上没有任何喜意,只道:“奴才说句不当说的,大皇子殿下还是少问为妙。”不是不识抬举,而是在提醒这件事的严重程度非同小可。
沐昭一听并没有不悦,又递了两个荷包,“本皇子知道公公有难处,公公只需透露一点关键就行。”详细的内情说不得,总得知道灾祸出自哪里,万一牵涉到自己真到了宫里两眼一抹黑哪能行。
常公公上前一小步,与沐昭贴的及近,小声开口:“二皇子。”这已经是能说重中之重了,大皇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二皇子出了事,大皇子就是日后的主子,得罪了大皇子纯粹是不想活了。
沐昭一听心下惊疑不定,还好没露出痕迹又打赏了常公公两个荷包,命人送常公公离开。
大皇子府里的情形在这一夜当中又重复的在各个官员府邸上演,不过任凭那些官员打赏再多,也未能从传旨的公公口中得到哪怕是一个字的有用信息,官员心里揣着满肚子的疑问,急急忙忙地换上朝服坐轿子入宫。
就连丞相府也有公公传下旨意,欧阳华如今行动不便,仍然没有落下,前来传旨的公公来时已备好了便于躺着的软轿,抬着欧阳烨就进宫去了。其他的话同样一句未说,欧阳烨套问不出消息只能作罢。
欧阳烨一时闺房猜不出这大半夜的宫里出了什么事,要请朝中诸众大臣都要到场。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欧阳烨登时自己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难道真的是二皇子那头坐不住了,已经提早下手想要取而代之!这个想法一出欧阳烨当即就认为有一半的可能,就是不知道二皇子是成还是败。
龙华殿,沐昊宇父女二人梳洗一新,用了些吃食填肚子,内殿地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又点了除异味的熏香。
“走吧,陪父皇把这最后一出戏唱完。”沐昊宇爱怜地摸了摸小女儿的发顶。
当文武百官都到了勤政殿内,见到众多面露不明所以的同僚,就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话匣子一下子打开,纷纷聚在一处谈论皇上这么晚宣召他们入宫的用意。
有精明的官员扫了一圈前来的同僚,突然发现这些官员中独独少了一些二皇子一派的大臣,尽然是一个都没有到,就连丞相大人都被抬了进来。不可能有人会被漏掉,难道是说,有些想法虽然不切实际,却止不住的往外冒,这个时候越是紧张,想法越是天马行空。
几个眼神传递,信息暗暗交换。片刻间在场大臣或多或少的都看出了几分端倪,至于心中所想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想想便罢了,说出来就等于是在找死,谁没事闲得不用脑子。
沐昊宇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在处置沐荣等人,却因小女儿突然回宫改变了主意。这件事就更加不能再拖下去,哪怕是晚上宫门已经落了锁,只要他一个命令就得按自己的意思来。原先的计划是不能用了,脑海中突然闪现的灵光让他有了新的打算,趁此大好机会给汐朝一个光明正大。可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身份,沐荣的造反刚刚好,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天赐良机。
勤政殿内议论声在殿外都能听到,哪怕声音压的在低,几十号人嗡嗡地声音绝对不轻。
“皇上驾到”李德胜开口宣了一声,勤政殿内的众官员刹那间闭了口,各自站到自己上朝时所站的位置,等皇上走上御前坐上龙椅,行大礼跪下三呼万岁。
“起吧。”沐昊宇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说话有气无力的。
众臣这才起身站好,抬眼望去一末白色当即映入眼帘,主要是所处的位置太惹人眼了,就在御座的右侧,离皇上也就一拳的距离。
这样亲密的距离使得在场诸位大臣,以为自己没睡好眼睛发花了,下意识的去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去,仍旧如之前看到的一样,证明自己不是眼花的问题,而是眼睛脱眶了。
有史以来头一遭,能够如此近的接触帝王,就是皇宫的皇后都没有这份尊荣,那么眼前身着男装却仅仅挽发髻未束冠的少年是何许人也?能让皇上另眼相待的特殊少年引起了众臣的极大好奇心。
欧阳烨平躺在软轿上,因为是仰躺的关系,视线所及之处没有站着的人看得远,那也不妨碍他看得到少年,那个失踪了一年之久的尊宜郡主,自己名义上的嫡女欧阳汐朝,尽然会突兀的出现在大殿之上,又是在这个颇为敏感的多事之秋,站的位置还是皇上的身边,他都有些无力了,太刺激人了,加上身上受伤未愈进宫的一路上折腾的,精神有些不济,脑袋昏昏沉沉的再被汐朝一吓更是有厥过去的可能。
“带犯人上殿。”沐昊宇开口,李德胜大声宣了一次让众臣都能够听得更加清楚。
“带二皇子沐荣、宸演之上殿。”李德胜这一开口不要紧,惊的大臣们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怎么,犯人,谁,二皇子?他们没有听错吧。
今天晚上还真是够刺激的,好好的一位三品大员,高高在上的皇子,居然只一夜的功夫就变成了阶下囚。如果这不是在做梦,那么事情的严重性将大大的超过他们先前所预想的结果。
沐荣的右手已经经过太医妥善处理,要不然失血过多还怎么面圣。
现在沐荣和宸演之已经从之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被压至大殿上脸上并无惊慌失措。
“尔等可知罪。”沐昊宇眸光直视殿下跪着的两人。
“儿臣知罪求父皇开恩。”沐荣已经明白一切都完了。再多的不甘又有何用,为今之计是怎样保住自己这条命,日后好歹衣食不愁,以到现在的下场没什么奢求的。
“逼宫夺位,与朝臣暗通款曲伪造圣旨,竟还想要朕的命,好,很好,真是朕养出来的好儿子!”沐昊宇怒火中烧,眼如利刃直穿沐荣身上。恨不能吃了他的心都有。
底下臣子一听有如晴天霹雳,这么一个重磅消息直接震得众臣耳聋眼花,脑子呆傻子一片,怔怔的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