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凡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倒打一耙指鹿为马,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今天真是开了眼见识到什么才叫巧舌如簧。
沐昭听得是一脑袋浆糊,这都什么跟什么,又是逼供又是中毒的,抬眼去看翼王,等着翼王解释。
“大皇子殿下,事情是这样的。”红明简单明了的道出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结果。
沐昭听后不妙的预感俨然变成了现实,视线转向地上的两名毫无仪态的官员,谄媚巴结的神情跃然脸上,自己的心扑通一下坠入深渊,眼神瞬间转冷。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端看翼王做何处置,往小里说就是挟愤私盗之罪,顶多认个错官降一级。再将偷了的东西还回来这事就算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也有此类事情发生,一般都会在内部解决。不会闹到刑部,这其中毕竟挂着个监管不利的罪责,闹到刑部不光犯事者要受到惩治,连同犯事者的上官都会连带获罪,再被喜欢挑事的言官参上一本,仕途就不要在想了。所以一般上官发现此类事件都会遮遮掩掩地揭过去,不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就不会有事。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也是官场小规则。大家都懂的。
往大里说,偷盗的是兵器,兵部第一个跳出来一准饶不了你,兵器是将士们的生命,兵器丢失的罪责依照刑律是要处以极刑。可见兵器的重要之处,这件事要想瞒下很不现实,不论是不是为报私怨,是不是有这档子事,就算没有人证和物证,只要上官咬死了偷的是兵器,就算是无中生有也没地申冤去。闹到刑部根本就不用皇上圣裁,刑部头一个就定一个私盗兵器的罪名,那你就离死不远了,至于上官怎么处置那就要看丢失的兵器能否找回来,将功折罪,留你一条命。官职就不要想了,直接就能回家去。
沐昭现在头疼的不是这些,他头疼的是自己也被两个蠢货拖下水,身为皇子纵容下官的罪名跑不了,更甚者一顶私盗兵器的帽子就要扣到自己的头上。皇子盗取兵器,参你个意图不轨,你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更会遭到上位者的猜忌,到最后即便不是你授意也会变成真的。
沐昭真要吐血三升,自己怎么偏偏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没能轻闲上两日,又整出这么个乱子,要如何收场才是。
“翼王,你看这件事……”沐昭略一思忖决定先探一探翼王的口风,能善了最好,如果不能他必须将自己摘干净。
“公事公办。”汐朝无视沐昭眼神中的暗示,想玩花样哪那么容易,谁叫那两人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往墙上撞。
“无凭无据不能做数。”那两人又故态复萌,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所为。
沐昭简直想一刀宰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把那张臭嘴闭严实了,再说下去就是不打自招。
那两人似是觉察到大皇子的眼神不对,知趣的闭上了嘴,屋里总算清静了。
沐昭深呼口气看向翼王,半真半假的开口:“这两人本皇子没见过,不过既然自称是本皇子的奴才,本皇子自不会推诿不认,只不知翼王要如何处置?”沐昭再一次用言语暗示,有话好商量,尽量私底下解决,有什么条件都好说。
“身为官员监守自盗。”汐朝视线一转漫不经心开口,“挟私报复目无法纪,巧舌如簧不知悔改。”
翼王每说一项罪沐昭的心往下一沉,脸色再没来之前时轻松。
那两人被大皇子冷眼一扫,刚要争辩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私盗兵器罪加一等。”汐朝悠悠的声音透着冷澈骨髓的冰寒。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汐朝勾起唇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现,“本王说的可对,大皇子殿下。”加重了殿下二字,给人一种戏谑的玩味。
沐昭乍听之下,脸色骤然一变,看向翼王的眼神中满是阴冷,咬牙切齿道:“翼王想说什么还请明示?”
“兵器在手,拥兵自重这个词想必大皇子略有耳闻。”汐朝就是要折腾大皇子,谁让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不善。
翼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如重锤般敲击着沐昭脆弱的心脏,更是戳中他最不愿去想的痛处,血淋淋地展现在眼前。
沐昭开始改变之前对翼王的评价,见识到什么才是铁齿钢牙,仅凭几个字就能将他击得溃不成军,勇气可佳。
安一凡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都快窜到嗓子眼了,翼王这是在激怒大皇子,挑战大皇子的底线,一旦坐实了罪名,大皇子难辞其咎,好毒的手段,难怪大皇子变了脸色,他现在真的非常佩服翼王的镇定,被大皇子吃人的目光盯着,还能露出笑容,实乃猛人一个,再次提升自己对翼王的观感。
沐昭恨得不行,到现在依旧不明翼王的目的所在,翼王根本就是油盐不进,怎么暗示都没有任何效果,自己真要被两个蠢货给坑死了。
之前还在失口狡辩的两人,听了翼王的话吓得魂不附体,他们两人当初就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就是想给翼王找些麻烦,没曾想会牵扯上大皇子,按翼王的话,极有可能大皇子也要吃挂落,他们这不是害了大皇子,早知道就不嘴快,真应了那句祸从口出。这可怎么收场,一想到压在身上的罪名,两人抬不起头来更不敢去看大皇子的脸。
意识到已然闯下大祸,后果相当的严重,没有人能够为他们说话,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是生是死要看翼王如何定论,最坏的结果就是一刀下去碗大的疤,再没有别的可能,现在后悔显然来不及。
汐朝一直不言明目的,一是看大皇子实在不顺眼得很,二是底下两个犯事的蠢货吵得自己头疼,给些教训是必要的。
“翼王是在威胁本皇子。”沐昭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翼王,至于死抓着不放。
“大皇子敏感多疑,本王怎会威胁大皇子。”汐朝就是威胁了,也不会当着正主承认,傻子才做。
沐昭心底的火气蹭蹭往外冒,盯着翼王直想将人瞪出个窟窿,太可气了。
“翼王这是要与本皇子耍嘴皮子?”是不是太闲得慌,沐昭心急如焚哪有心思与翼王扯闲篇。
汐朝就是闲得无聊,谁让两个不长眼的搅了自己的清静,可劲的乱蹦真以为自己放任不管,任由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兴风作浪。
吓唬还在其次,惹得自己不顺心了,别人也休想好过,汐朝一直坚持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一条准则,要么说自作孽不可活呢。
闭实了口的两人乖乖的连的声响都不敢弄出一点,生怕大皇子与翼王的炮口会对准自己,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明人不说暗话,翼王不要再与本皇子绕圈子。”沐昭实在是招架不住翼王的伶牙俐齿。
“摊开来说,你我好商量。”沐昭严肃的看向翼王,“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暗示不成只能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