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你们的母亲说起。”沐昊宇沉默半晌才道:“你们的母亲在林家过得并不好,虽是嫡出生母却去的早,林文景又续了弦育有一子林文忠,吃穿用度上到是尚可,书香门第最看中家规涵养,继室夫人看重自己的孩子,对你们母亲不太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千万你们母亲倔强的性格,林文景更不会去管后院的事。”这些事是后来查到的,并非全部实情,捡几样给孩子们说说,大致有个了解足够。
“后来呢?”沐瑾明听得直皱眉,每家都有这类桥段,就不能换个样。
“后来你们母亲巧遇欧阳烨。”沐昊宇扬了扬眉,待要往下说被沐瑾明打断话头。
“两人一见钟情。”沐瑾明当即接口,故事也太俗套了。
“臭小子!”沐昊宇没好气的敲了沐瑾明脑门一下,“说什么呢!”
“一见钟情哪还有你我。”汐朝也觉得这故事够俗,不想听于是道:“母亲在正确的时间遇上正确的人,欧阳烨那个老狐狸看上母亲的美貌贤淑,决定娶回府,岂料父皇竟也巧遇促成两相情愿。”
沐昊宇哭笑不得,又不能动手打汐朝,一是舍不得二是汐朝猜得八|九不离十,省下自己组织语言该怎么说。
“真的?”沐瑾明的目光在父皇和汐朝脸上来回变换,心里感叹这叫什么事,还以为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相恋史呢,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沐昊宇微颔首以示汐朝所言的真实性。虽然有点出入大体上是这么回事。
“不会吧!”沐瑾明一下子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致,直接拍板道:“这些可以掠过,说主要的,林家现在什么情况?”
“母亲与娘家不和所以在婚后断绝了往来。”汐朝都不用猜就能想到,“林家书香门第自然风高骨傲,再难也不肯放下身段求上门去,至此有丞相府这个强大的亲家等于没有,这次应该是走投无路求上门来。”
“这你也知道?”沐瑾明一脸吃惊状。看汐朝的眼神像是看神|棍。
“咳咳。”沐昊宇假咳两声,无话可说,汐朝说的全对,小女儿太聪明也叫人头疼啊。
“怎么做。给点钱打发了?”沐瑾明最是厌恶满口仁义道德装清高的沽名钓誉之徒。
“不是银子问题。”汐朝记起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生米恩斗米仇,越是清高者尝到了甜头,总会想下一次,口口声声大道理挂在嘴边,除非你真不要名声与其撕破脸。”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要说不要脸当属文人为最。”沐瑾明懂汐朝的话,“空有傲骨往为人,金榜题名名抛弃糟糠之妻另娶者不占少数,说什么已还了恩情,呸。什么东西,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这样的人还当什么官,也就下一个贪官的典范。”
“咳咳。”沐昊宇头一次见到小儿子抨击读书人。
“食古不化者杀。”汐朝霸气凛然地吐出一句。
“咳咳咳咳。”这回是真咳,沐昊宇被小女儿的话吓到了。一口唾沫没咽好岔气了。
“父皇。”沐瑾明抿唇忍笑,很是贴心的倒了茶递过去。
沐昊宇端过茶盏饮一口,好多了,搁下茶盏怒瞪幸灾乐祸的小儿子。
沐瑾明很是无辜的挑了挑眉角,哪里是他的错,明明是汐朝放下的狠话。
“偏题了。”沐昊宇佯装正色道:“林家没有欧阳烨帮衬,又没有才学的子嗣旁支后继为官。林家又不司经营,靠着继室那点家底勉强维持,找上朝儿恐怕真是走投无路想给儿孙谋个好前程。”
“早干什么去了!”沐瑾明不客气指责道:“母亲去逝后不见林家一人出面,丢下汐儿一人,哪是做外公的料。”
“早不知道我会坐上翼王之位。”以现世男子轻视女子的理所当然,怎会重自己。汐朝心里门清没什么可失望的,已然习惯。
“就说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沐瑾明极其不屑冷哼两声,“我看摊开说明白算了,省得林家人变成小人更是难缠。”
“汐儿你怎么想?”沐瑾明十分在意汐朝的想法。他曾听人说大多数女子多感性,也就是俗称的耳朵根子软心更软,对亲人一向宽容。
“见了人再说。”汐朝想知道更多关于林家的事,除了父皇之外,只剩下林家人知晓内情,全当无聊听趣闻了。
“那我明天陪你。”沐瑾明从善如流地接话,怎能放汐朝一人面对林家人,再说自己也与林家人有关系有权知道一切。
“好吧。”沐昊宇不答应不行,深知小儿子性情,不答应肯定会偷跑去,与其如此不如放行,孩子们大了有些事自己去拿主意,自己老喽。
“谢父皇。”沐瑾明喜不自禁,父皇还是蛮通情达理的。
汐朝和沐瑾明晚上留宿宫中,沐瑾明今天没有去蹭床,老老实实的睡自己屋。
林府,寂静无声的夜晚,微黄的烛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微弱的烛光照亮一室的黑暗。
“爹,真的没问题吗?”送了拜帖急忙赶回家的林文忠惴惴不安地来寻父亲。
“帖子确定递上去了?”林文景一再询问帖子的事,没有回答儿子的话。
“是,我给了红衣丫环。”林文忠言语不安道:“帖子送上去翼王能否认这门亲委实难说。”怕就怕连翼王的面都难见上。
“翼王会不念旧情!”林文景沙哑的声音带出苍老的音韵,“量她也不敢。”
“可是,这么多年……”林文忠实难保证翼王是否知道有林家这门亲戚。
“怕什么!”林文景怒视不成气的儿子,“孝道大如天,翼王敢不认亲,就是不孝,每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她淹死。”一个女娃能有多大能耐,敢冒大不为与林家撕破脸。
“爹,当年应该多顾及一下晚秋。”也不至于现在落魄求上门去,林文忠心里是怨父亲的,如果早一点联系两家关系。不至于低声下气去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