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军营,大帐之内将领坐在一处商议对付外族来犯的方法,就地图上的地形进行有利的取舍,寻求攻破的途径。
前方刺探敌情的先颖回禀的内容只是皮毛,无法深入敌方内部,眼下的情势对己方颇为不利,敌人狡猾在不了解透彻的情况下所行判断很可能延误军机造成不可磨灭的阻碍。
京中消息仍未下达,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粮草现下很充足,如果外族不使用拖延战术粮草不用愁,集市已在接到外族集结之时关闭,只允许少量沐国人进行定量交易,所有进城的外族人皆清除出边,以防奸细混入,带来不小的隐患。
军中训练强度有所增加,因外族擅长骑兵突袭,这方面要做好应对的准备,骑兵这一块仍有差距到时只能见机行事。
商量来商量去,没有头绪的仍然的原样,除了御敌之外还要担心朝中的变化,战与和不是由边关守将说了算,一切要听上意。
上折子递呈之日至今已过去一个多月,朝中半点动静也无,常氏父子摸不透皇上怎样考虑,再上折子一来一回耽误事,唯有耐心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今日的例行商谈又没个结果,常平抬手示意众人散了,对于战事没人会不急,没个章程拿出来哪个也难睡得着,攻占卫国才短短两三年之久,外族又开始闹腾,别处边关好说,自己驻守的东面外族人多势众,时常侵扰,眼看又赶上秋季之后的秋收,唉有的忙。
“爷爷。你说翼王会来吗?”长高不少的常硕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脱出了原有的稚嫩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于武艺上越发刻苦,心里实难忘记当年翼王挥剑断刃的那一刹那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之后发奋苦读兵法提升武艺,为的是有朝一日再与翼王一战,检验自己的长进。
“怎么这么问?”常平欣慰于孙子的转变,示意常硕坐下来说。
“翼王若至那就说明要开战了。”常硕说出自己的分析判断。“翼王来了能使军中士气大增。”那可是灭掉卫国的英雄。虽无缘亲眼见证其功勋,听着外头传闻一样热血沸腾。
“指望翼王助长士气,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可以。全当你有口无心。”常平没有责怪孙子的意思,提醒一二,“军中仍有不以为然之人。”虽是个别也可掀起一声风浪,千万不可小看每一个人。
“是我失言。”常硕认真记下爷爷的教导。自己一时兴奋忘了要三思再言。
“你有想过翼王若至此处兵权归于谁人之手?”常平考教起孙子,这些皆为有可能发生之事。早做考量心里有个底,不至于生态于前。
“皇上未言剥夺爷爷主帅一职由翼王代替,爷爷对此有所顾虑?”旨意未下一切皆是未知数,常硕不认为此时讨论莫虚有的事是正确的行径。思虑过重对日后判断有所偏驳。
“我们来作个假设。”常平好笑于孙子的耿直,这并非坏事也非死脑筋。
“假如皇上下旨这么做了,将我们常家又至于何地?”常硕不认为上位者会做出对情势不利的裁决。
“谁让翼王名声在外如雷贯耳。”常平不得不佩服翼王的手腕。百姓对翼王的呼声高过世代驻守于此的常家,不知该说幸或是不幸。既生瑜何生亮,突然所感难产真的老了,叹息比往日多几分。
“翼王已经手握兵权,皇上难不成还想让翼王夺去常家世代经营的权力?”常硕忽感上位者的贪婪可怕,眉头不由皱紧显出一脸的愁容。
“一处兵权怕是分量不够,多多益善岂不更有立足不败之地的倚仗。”常平对于现位新皇在朝堂上颇受掣肘的情况了如指掌,要不是有个弑杀的翼王坐镇,朝臣还不知又打什么鬼主意。
“皇上这是要赶尽杀绝!”先有西陲之危再有南北边关之祸,涉及主帅将领无一人幸免于难逃脱过死亡的追击,唯独所剩东面常家驻守之地,眼下看来也将岌岌可危,常硕忽觉身入冰湖从里到外无一处不被冻伤。
“赶尽杀绝到不至于。”常平安抚处于暴躁边缘的孙子,“常家要比死去的三家守本分,又时常对敌有功,虽未将外族彻底剿灭,每每来犯无一失手过,就凭这些小的功绩,皇上不敢拿常家大刀阔斧的斩下马,对外也说不过去不是。”
“可常家在此经营了数代,为国家出了不少血汗,光是战死沙场的就有常家的人,卸磨杀驴这种昧了良心的事也干的出!”常硕特别气愤难当,上位者一句话就定下常家的罪,常家世代为沐国作出的贡献难道要被可耻的抹除,如此卑劣的行径日后谁还敢为国效力。
“就是因为常家经营多年,显然成了别人眼里的土皇地,又是处在土地丰沃物产丰富地代,上位者想要收回于情于理不为过。”常平喟叹之余心里却同孙子一样气恼,理是这么个理心中难免酸涩,有付出不一定有好的回报,差不多这么个意思。
“那翼王掌握兵权应对外族来犯,若胜好处全部归咎于翼王一人身上。”常硕顺着话头往下深思,“翼王已经手握兵权可谓在朝中无人能及,还需要此番锦上添花?”背地里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看翼王不惯就等着落井下石。
“翼王所代表的是皇上,只有翼王得百姓爱戴敬仰,皇上的位置才能更为稳固。”大皇子一派不敢贸然出手,常平对眼下将要面临的困境头疼不已,怎样才能保住常家积攒起来的基业,保常家所有人平安。
“这么说皇上靠着翼王才走到今日,靠一个女人保住皇位不嫌面上无光,后世史书又当如何评说?”常硕气不过,奈何君臣有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明知是死路也要笑着走完,何其的悲哀。
“就不怕翼王功高震主?”常硕忽然自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怕什么,没听说翼王是皇上的人,不过是碍于权力的归属问题没有收入后宫罢了。”常平笑了笑不置可否,关于先皇遗诏上的内容抱以另一种态度,“女子掌权总比男子要好太多,女儿之身只要扰住身心自是被攥在手心里。权力自也如此。这便是翼王身居高位还能肆无忌惮的根源所在。”
先皇当真是好算计,常平不免怀疑先皇打哪开始布的局,一环扣一环为继任者铺平了道路。年纪轻少不更事已经不适合作借口用以推大皇子上位。
“翼王真就甘愿任由上位者摆布!”常硕没想到翼王风光无限的背后尽是这样的境域。
“甘愿怎样不甘愿又如何,别忘了之初是谁捧翼王一步步走向如今的地位,先皇给予翼王一定的权力就已算计好回报。”常平语重心长道,“天上没的掉馅饼的好事。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先皇如何认定翼王有这个能力?”这是常硕颇觉怪异的地方,“难道说先皇有未卜先知之能。按理长于富贵人家的嫡出小姐所学皆不过女子该学之礼,哪像翼王不似女子更胜男儿。”
“要么说欧阳烨教导有方。”常平也曾有诸多不解之处,因无确切的查找方向无奈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