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没有多想,便道,“自然是你。”
晏锦听了,却十分的不高兴,小嘴撅的老高,“父亲你这样是不对的。”
晏季常有些好奇,为何自己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他将棋子落下后,无奈地问,“为何这样说。”
“因为,母亲是你的妻子啊,她是你的枕边人,你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晏锦说的极其认真,“而我同阿宁,虽是你的女儿,可是来日我们会是别人的妻子,我们不能陪着你过一辈子。能陪着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母亲。所以,她应该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晏锦的一番话,让他有些错愕。
因为震惊,所以他的不小心落错了棋子。
棋盘上,一招错,便不可收拾。
晏锦似乎也发现了他落错了棋子,她本来平淡无奇的棋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让他步步失守。
他手忙脚乱的去补位,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没有晏锦的速度快。
她落子的极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最后,他输了。
这是他第一次输给晏锦。
他看着棋盘上黑白的棋子,一时无言。
晏锦倒是轻松的笑了笑,“父亲你输了,所以你看,其实我说的是对的,对不对?‘
那一日晏锦的话,深深地落在他的心上。
其实,晏季常也知道,这些年来他和小虞氏相处的方式,根本不像是夫妻,反而像是亲人。他们互相扶持,一步步的走着。
可是现在,晏季常也明白。
小虞氏是无辜的,而他当初既然娶了小虞氏,就该做到一个丈夫职责。
这一夜,晏季常没有和往常一样,在用膳过后,匆忙的跑回书房,然后抱着公文到深夜。他从原州归来之后,第一次歇在了怡蓉院。
不知为何,小虞氏这夜却有些辗转难眠。
晏季常在小虞氏第十次翻身的时候,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在想什么?”
“经时。”黑暗中的小虞氏嗓音有些轻,她静了一会才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其实……我其实……”
晏季常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轻声的安抚,“嗯?怎么?”
他的嗓音低沉又有磁性,听的小虞氏将头埋在被窝里时才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光线,晏季常压根瞧不见她的脸。
小虞氏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晏季常看着纱帐,嘴角却挑起一丝笑,“嗯,我知道。”
小虞氏的身子微微颤抖,晏季常揽紧了她,“对不起,这句话让你等了十年。小秋,能娶你,我是修来的福气。”
“而我……”晏季常停顿了一下,抓住小虞氏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声音变得很温柔,如三月的春风般温暖。
他在小虞氏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后,惊的小虞氏不得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晏季常笑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瞬间,一股熟悉的白玉兰香味,似乎在她的鼻翼间流淌。
夜色,已经深了。
翌日,小虞氏同晏锦去给晏老太太问安,脸色比前一日好了不少。
不止小虞氏身边的轻寒笑嘻嘻的,连晏锦瞧见了都高兴傻笑了一会。
小虞氏后来才知道,是晏锦派窦妈妈去找的晏季常。晏锦这样做,为的便是,让他们夫妻之间,不要有什么隔阂。
晏季常和她之间,十年,终于像一对夫妻那般相处。
小虞氏很高兴。
但小虞氏更高兴的是,晏锦如今陪在她的身边。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长姐留下的孩子,有太多的亲密。
现在,如愿以偿,她很满足。
小虞氏伸出手,帮晏锦理了理大氅,轻声说,“谢谢。”
“母亲这是要谢什么?”晏锦装作糊涂的样子,然后又笑着说,“母亲,轻寒做的点心可美味了,这几日给父亲也送些过去吧。”
小虞氏微怔,“可你父亲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是呀,从前不喜欢吃,不代表以后也会这样。”晏锦笑嘻嘻的凑近,“母亲,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小虞氏想到晏季常昨日夜里在自己耳畔说的话,瞬间一张脸红了起来。
晏锦看着小虞氏的神色,心里也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十年,母亲陪在父亲身边十年。还有前世,父亲去世后,母亲对父亲的不离不弃,她都看在眼里。
小虞氏,是一个好妻子,更是一个好母亲。
晏锦刚要张唇说话,便听到身后熟悉的男音,惊讶地说,“呀,这不是素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