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那个老不死的,还有他娘,再忠心耿耿又如何?!劳心劳力几十年,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是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若不是因为他们,他又岂会一辈子顶着奴才之子的名号,就算如今成一方乡绅,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自卑。
如今,他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没了累赘,成了富商豪贾,但是子孙却无法出仕为官!多么可恨,上下打点一通,让他好不容易攀附到皇子,正想以此为投名状,赢得皇子的欢心,立下从龙之功,一改门楣。
今日正按照计划行事,他出面激怒众学子,再由戴家的人买下赤心阁,以仁念感化于他,让原本狮子大开口的粗鄙商户恭恭敬敬的不费分文的把赤心阁转送与戴家,为五皇子赢得清流的美誉。
然后……
吴杉眼底露出一丝的阴鸷:然后引起皇帝猜忌,最终废掉他们一家,为主子赢得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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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尺咫,在他眼皮子底下盘算自己的心思?
哼。
司徒锦从鼻音里哼出一个音来,眼眸瞥了一眼吴杉,眼眸一闭,将先前的话语联系起来一想,心里把不成器的儿子揪着想要狠狠的揍一顿!
你爹,我还没死呢!!
与民争利,算计到这份上,城府够深的。
真是该感叹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勋贵名义上不从商,但是私下或多或少总会有私产,否则,单凭俸禄如何养活一大家子?通常家族的做法都是都将旗号挂在心腹的名下。
贾赦祖母自然没有自己出面,将赤心阁挂在了吴鸣的名下。当年其病危,贾政虽然侍疾,却未过多留守,时不时被贾母叫唤而去,因为这张地契文书就一直没有送出去。最后,就留在吴鸣手中。
造成今日之局!
被人渔翁利用。
负手而立,司徒锦眉宇紧蹙,思索该如何破局。
“什么贾赦真赦,哪里来的破落户,来人,把这几个惹事的给我乱棍打出去……”吴杉后退几句,手捂住胸口,安定住心神。里面可是白纸黑字的文书票据,任说破了天打官司到金銮殿,赢得还是他!更何况,他背后还有皇子的支撑。于是,仰着头,气势汹汹的吼道,想要借此来掩饰心中那一丝的不安心绪。
“谁敢给朕放肆!”贾赦一脚将迎上来的打手踹到一旁,冷声道:“来人,把这帮刁民给朕拿下!”
隐匿在人群之中的侍卫一拥而上。
司徒锦愕然,倒抽一口冷气,面色一黑,他……真的还没死!!
围观路人默默的看着眼前突如其来恍若从天而降的皇帝,皆是不可置信的下跪,三呼万岁。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吴杉呆傻,浑身上下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赤心阁主人?哼,你也配?!”贾赦下意识的忽略掉真皇帝的瞥过来足以杀人的眼眸,决定狐假虎威欺负够人再说!
负手而立,街道之上,肃穆一片。贾赦昂首深情注视了一眼匾额,凝视了一会,才默默的转移视线,看着匍匐跪地的民众,唇角划过一抹笑容,声音温和,道:“尔等平身!朕今日微服私访,偶遇如此奴大欺主,背主之徒,实难容忍!!赤心阁立足京城之中六十年之久,所创之举皆是利民之措,其第一任创立者乃是荣国府先老太太,但老夫人仙逝之前,这赤心阁她就由其孙所交,上呈与朕!朕之恩师,太傅张老谓之心诚,故以幼女许之,并与赤心阁中所赠送张家所藏早已失传的古籍十六本!”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却无可反驳!
司徒锦深呼吸一口气,想配合贾赦接下去,却不知晓人等会万千思绪朝哪奔,只得默默的颔首,已示附和。手顺带在众人视线不察的角落,飞快的做手势,示意影卫将由来探查清楚。
贾赦余光一瞥那个很显然在怒气隐忍之中还配合他的皇帝,立马顺杆子上爬!他怒气镇定下来之后,揣摩一二,也知晓此人胆敢光明正大说其是赤心阁主人,文书先不说,背后肯定有所依仗!
要比无赖更狠,只有混不吝!先扯开虎皮做旗帜,把人活活吓傻住,才可以慢慢调查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靠山,如今谁比的过顶着皇帝皮的他?!
跪下吧,蠢货!
贾赦一瞥戴权,戴权默默的瞧一眼皇帝,看人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就顺着贾皇帝的旨意,一踹小腿,吴杉立马五体投体跪拜。
跟人混多了,言行都粗暴起来了!
贾赦看人痛苦模样,立刻笑得跟花朵儿一般,先将岳父一家夸成了一朵儿,高度赞扬了其默默奉献古籍的高尚品质,顺带毫不廉耻的给自己洗白成一朵小白花。
纨绔是假象,其实是在替皇帝办事。忍辱负重,怎么一个惨字形容的尽!
司徒锦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上前一步,咬牙道:“皇上,您谬赞了!”边说,还狠狠的踩了一脚贾赦。警告:注意点,不要以为收拾不了你!
“喔……”贾赦猛然张大了嘴,刚想说好,意识到朗朗乾坤之下,硬是撑出一张笑脸来,“恩侯比较害羞,哈哈,你们不要看他拉!”边说,将司徒锦往自己身后推。
往后面,他就踩不到自己的脚了。心里默默腹诽着,贾赦继续板着脸,朝着被叉在地上的吴杉轻蔑的瞥了一眼,“既然你说是赤心阁的主人,朕也不是以偏概全,偏听之人,把你的证据拿出来,朕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一一驳斥于你,免得日后说我皇家贪民之利!”
说完,冷冷一甩袖。直直走了进去,越过地上的吴杉,看也不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入内,摆堂,朕亲审!”贾赦袖子算准了角度,狠狠的啪在吴杉身上,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寒风掀起袍子一侧罢了。
寒风呼啸而过,袖子直接打在脸上,让吴杉不由的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