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九抬了抬枪口,朝薛向脸上指来。
薛老三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这么生气了,即便是在明珠,被徐公子那帮人栽赃,他也不曾如此着恼。
再加之,两世为人,年岁渐长,阅历渐丰,对王老九这种爱在自己面前装十三的衙内,他只当了笑话。
可今儿个,王老九却成功挑起了薛衙内的怒火。
“把眼闭上,往后让让!”薛老三低头叮嘱已经绵软得半摊在他身上的卫美人。
卫美人意识到薛老三要干什么呢,身上陡然来了力气,一把攥紧了薛老三的胳膊,指甲几乎快透过薄薄的衬衣,掐进肉里,“我不!别胡来!”星眸扑闪,恨不得缠在薛老三身上,生怕他一个冲动,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放心,小场面而已,有我在,不会让人伤……”
说着,感情不知觉间流淌而出,薛老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儿,赶忙止住了话头。
卫美人没想到会在这时,听到薛老三这种最接近情话的缠绵,听得她一颗心恐惧顿消,仿佛掉进了蜜罐子里了,不曾想,正甜腻得不行,薛老三又住了嘴,弄得她幽怨满满,恨恨在心里骂了句“胆小鬼”,仍旧抱紧了薛老三胳膊,死活不撒手。
看着这二位,当众玩儿甜蜜,秀恩爱,蒋公子心头滴血,咔嚓一声,竟拗断了手中的翠玉杯。
王老九亦是怒极,他没想到薛老三真是胆子包了身子,见了枪,跟见棉花糖没啥区别,竟愣生生把他王某人这此时此刻的绝对主角,刷成了甲乙丙丁。
是可忍,孰不可忍,余光再瞥见蒋衙内手中的残杯,更让王老九勇气百倍,调低枪口,便待在薛老三腿上钻一个眼儿。
毕竟,他愤怒归愤怒,胆大归胆大,可真要在此地杀人,那不是勇气,那是神经病。
眼见着王老九手指,便要朝扳机抠去,场外忽然,又起了声音:“张北,王春,你们来这儿作甚!”
“韩少!”
“韩公子!”
几名警服警服大汉齐齐转过身来,冲那人打起了招呼。
未几,一个年轻英俊的藏青西装的青年,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能硬闯的?”
“韩少,是九歌召唤咱们过来的,蒋少也在这儿,听说有不法分子,在水云间闹事儿,所以我们才赶了过来。”
张北赶忙小跑到那青年身侧,低声解释。
“不法分子?什么不法分子敢到水云间放肆,一定要严肃处理,水云间可是市局重点保护单位之一,你们一定要做好保驾护航工作。”
藏青西装青年,挺着并不存在的肚子,打了通官腔,转身便朝冲突的核心区域——蒋公子那处行去。
“蒋……”
藏青西装青年一个“蒋”字方出口,余光忽然扫中一人,急忙偏转目光,定住眼珠的霎那,“蒋”字也就断了头,猛地喊道:“三叔,您怎么在这儿!”说着,便快步冲薛向迎去。
话至此处,这藏青西装青年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那日在宝龙酒店,薛老三替蜀中日报记者萧依依出头时,遭遇的蜀中省公安厅副厅长,锦官市市局局长韩工权的公子韩剑飞。
因着,韩工权的老a军小兵出身,韩剑飞自然便比与他年岁相若的薛向矮了一辈。
彼时,韩剑飞对薛向这个便宜叔叔,是不怎么满意的,也完全不认可的。
可待那日聚会结束后,听了韩工权讲解这位薛家衙内的过往事迹,以及在京中诸位顶尖大佬心中的份量,和那场世纪婚礼。
韩剑飞争雄的心思,立时就消失殆尽,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暗暗下决心,寻着机会,去和这位便宜叔叔套套近乎,争取为今后的人生,捞取一张长期饭票。
不曾想,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又在此处撞见了薛向。
却说,韩剑飞一声三叔出口,满场俱惊。
要知道因为韩工权执掌省城第一暴力机关,这位韩衙内在省城的份量很是不弱,他这一声三叔出口,看热闹的立时狗血沸腾,明摆着两拨衙内要呛起来了。
却说韩剑飞急步朝薛向迎去,没行几步,忽然住了脚,脑子里好似被一根什么弦子卡住了,攸地一转头,盯住了王老九,不,准确地说,是盯住了王老九手中那把银色的五四手枪。(未完待续)